一点也不,先是十年寒窗苦读,而后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鞍前马后,一分耕耘自然有一分收获,步入仕途的起点虽高、人面虽广,但架不住出身过低,注定无法登堂入室,惟有打好基础、坐实人脉,以待子孙。
就算刘纬只是闲拉家常,立场、论调也能让人耳目一新,时不时的还有醍醐灌顶般功效。
宋贵平年逾四十,利禄之心早就淡了,功名之心也栓在了儿孙身上,对刘纬满意的不能再满意,可惜是别人家的孩子,只能以赞不绝口来表达遗憾。
刘纬脸不红心不跳的自谦着,在宋贵平命人取来一盅甜汤待客后,才又掏心掏肺的感慨:“童子这份资质并非完全与生俱来,通过启蒙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
宋贵平明知刘纬开始下饵,还是忍不住咬了上去,“小郎君莫要自谦,玉与石不可同日而语。”
刘纬没想过要算计薛贵平什么,任谁饿上小半天能喝上一盅甜汤,都会有些感激之情,“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但诗词之道贵在悟性、成于灵感,无法以言行相授。除此之外,童子的种种顽劣均可由后天启蒙习得。”
谁家没有儿孙?
儿不成器,孙正当时!
宋贵平求知欲爆棚,却不敢再问,家传绝学怎能外泄?
刘纬善解人意的说了下去:“君子六艺,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人人皆能学有所成,区别在于时间早晚、成就大小。童子以已为木、刻舟求剑,总结了一套较为速成的启蒙方法,经舍妹研习,卓有成效,正想求陛下和三位相公恩准,让舍妹来年应童子试。”
宋贵平目瞪口呆,先挠头,再捋须,硬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二十年宦海沉浮从未涉及过这等难题,沉默半晌方问:“小娘子年龄尚幼,即便陛下恩准,叩阙之后又能怎样?”
(女童应童子试,惟有南宋林幼玉。)
刘纬淡淡道:“得一诰命安身,双亲教化有功,理应追封。”
宋贵平擦了擦额头冷汗,颇为应景的点点头,暗自寻思:若女童真能应童子试,本人得诰命、追封其父母确为朝廷不二之选,童子有备而来,是想让相公敲敲边鼓?
刘纬忽又幽幽一叹:“当初是这样打算的,可童子太过轻狂、少不晓事,纵然几位相公肚中能撑船,不计较童子在崇政殿放肆言行,却也不会助长此风,想来舍妹试童子一事无法成行。”
宋贵平又是一头冷汗,合着你什么都知道……等等,这话里意思是那未曾蒙面的小娘子更能胡闹?
刘纬自顾自的笑道:“童子在想啊,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反正要教妹妹读书,何不以启蒙为教,广授早慧之法。”
“启蒙班?”宋贵平脱口而出,“小郎君想开门授徒?”
“童子年少,绝无此想,授法不授业,不敢以师自居。”刘纬又是腼腆一笑,“东京居,大不易,处处要钱,奈何囊中羞涩,总得挣些安身立命之本,主事见笑了。”
宋贵平哑口无言,心道:若不是你差点把种放逼疯,我或许会可怜你,哪有资格笑你?
刘纬又问:“童子这样会不会有所不妥?”
宋贵平摇头:“授业解惑,只有尊崇,哪会有什么不妥。”
刘纬喜形于色,“百贯束脩会不会太多?”
“啊……”宋贵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好一会才遮遮掩掩道,“京师成年男子一日三餐温饱只需三十钱,寻常百姓倾家荡产也拿不出百贯,一辈子不吃不喝才能凑齐束脩……”
刘纬少有的红了红脸,揖道:“童子精力有限,贵专不贵广。”
宋贵平不由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应景似的笑道,“小郎君定能旗开得胜。”
“当不起先生盛赞。”刘纬仿佛听不出其中情绪,“童子启蒙之法仅用于少女启蒙,不说五书九经,不授《女诫》。侧重持家教子之道,效果立竿见影,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足、旁要等算术三月即可小成,半年大成。空口无凭,童子斗胆,请主事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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