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嘿嘿”一笑,指了指街道南侧不远处:“他人做东往酒楼,小瑾做东去茶坊。就那间如意茶坊吧。”
朱厚照所指之处,大概在二十来步开外。
一座木楼门前,斜插着一面约莫有二尺宽的方形旗帜,旗帜绣着四个字,隐约是“如意茶坊”。
“如意茶坊?名字真俗。”刘瑾嘀咕了声。
“喝个茶而已,你管它俗不俗?”朱厚照听得又是一掌击在他肩膀上。
望着刘瑾呲牙咧齿,何文鼎强忍着笑,连走路也一晃一晃的。
---
朱厚照站在“如意茶坊”门前,目光往里一扫。
进门的右侧,是一张靠着墙垣的四尺左右高的长方形柜台,本是掌柜所坐的地方居然空无一人。
这茶坊不大,深仅一丈余,宽也不过二丈左右。
最靠里的墙垣中间位置,开了一道挂着布帘的门,应是通往后院的。
茶坊布置甚为简陋,摆着五张八仙桌,每桌均配四张长条凳,这些为数不多的桌凳已将茶坊挤得满满的。
此刻,每张八仙桌几乎都围坐了数人,桌面无一例外均摆放了数只装着茶水的碗和几碟小吃。
茶客大多在低声交头接耳,说到兴起时,笑声不断。
茶坊东南角落的一张八仙桌,是唯一仍有空余位置的。
靠里坐着一名老年茶客,其身旁站着一穿褐色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背对着大门,两人正诉说着什么。
站在朱厚照身后侧的刘瑾,嚷了声:“少爷,这茶坊真好生意,都满座啦……”
又尖又高的嚷叫声一响起,茶坊内的众茶客顿时停下交头接耳,纷纷扭头望过来。
那穿褐色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听得一个转身,少顷,边迎过来边说道:“三位客官,可是喝茶?”
“来茶坊自然是喝茶,但你茶坊没座了。”朱厚照微微颌首。
“罗掌柜,如小哥不嫌弃,就来和老汉共一桌吧?”
未待那茶坊掌柜回应,坐在东南角落位置的老茶客已站了起来,脸带微笑,朝朱厚照招了招手。
“陈老哥,你一见到读书人,都恨不得拉来聊一聊……”罗掌柜转身笑道,似乎和那老茶客相当熟悉。
朱厚照淡淡一笑,对方将自己当作读书人,那最好不过了。
“客官,陈老哥是我们茶坊的老主顾。热心肠,喜欢和读书人闲聊。如你不介意……”罗掌柜话语一顿。
“那敢情好,陈老丈不嫌弃,小生又怎会介意。”朱厚照朝那陈姓老者拱了拱手,他又不是志在喝茶。
罗掌柜听得一喜,连忙将朱厚照、何文鼎和刘瑾迎到东南侧角落的八仙桌。
八仙桌只得那陈姓老者坐着最靠里的一张长条凳,另三张空无一人。
朱厚照向那老者再次道了谢,又唤那罗掌柜去端茶水,便在老者对面的长条凳坐了下来。
陈姓老者问道:“小哥,下个月就秋闱,为何你不待在家中……”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停,满脸疑惑地望着朱厚照。
朱厚照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为何你不待在家中好好读书,准备秋闱,而四处乱逛?
“哎,老丈,说起来惭愧得很,下月的秋闱与小生无关呢。”朱厚照叹了叹气,一副惆怅不已的模样。
何文鼎和刘瑾不由得暗道,秋闱本就和你千岁爷无关,你有什么惭愧可言?
“这是为什么?”陈姓老者似没料到朱厚照这般回应。
“老丈,小生如今连生员也不是,这秋闱能与小生有关么?”
“小哥,你应该还没到二十吧?”陈姓老者“哦”了声。
“惭愧,再过数月,小生就到二十生辰了。”朱厚照脸不红、耳不热,将自己年龄虚增了十岁。
不过凭他如今的这副体形,说二十岁也不会有人怀疑。
“小哥,你可别灰心。想当初,犬子直到二十有八才取得生员,第二年秋闱考中举人。”陈姓老者一脸自豪地道。
厚照大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