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看着远处跪在坟前的那个孩子,在黄沙中的他有些模糊不清,瘦小的身影好像快要被这风沙给吞噬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沈玉轻叹一声,向那个孩子靠近,瞬息工夫就到了他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沈玉低下头问孩子。
小男孩缓慢的站起身,衣服上的碎条被风吹的凌乱,挽起来的头发也散开了大半,随风在空中飘着。
“我……我叫小季,娘亲……娘亲就叫我小季……”孩子低声抽搐着,仰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曾经见过这人一次,只是有模糊的印象,在什么地方见的,已经记不清了。
“小季……”沈玉低声叫了一下孩子的名字,孩子脸上的泪水和风沙混在一起,整个脸都已经花了。
沈玉发现,这孩子的眼睛透着一股特别明亮清澈的神采,又显得有一些倔强。
孩子身后的墓碑是他几个小时前立好的,墓碑上用他的剑深深刻了的五个字“许文静之墓”,字刻的很深,痕迹锋利苍劲,和这个墓主人的名字“文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给你娘亲磕几个头,跟我走吧!”沈玉本想在说些什么,但他好像一直话都很少。
小季转过身轻轻的跪在墓碑前磕了几个头,好像怕打扰到墓里的人。
“娘亲……”他嘴里嘟囔着。
“走吧,孩子。”沈玉伸出手扶起了小季。
小季走几步就回过头,向那个墓碑恋恋不舍看一眼,风沙越来越大了,天地间都变成了褐黄色,两个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这黄沙的世界。仿佛他们从没有来过,这里有的只是漫天的黄沙……
客栈的门被咣的一声踹开了,两个人快步冲了进来,漫天的沙子瞬间灌进屋里。
“这是什么鬼天气,老子的眼睛都快灌满沙子了!”冲进来的一个声音怒骂到。
“就是,就是,非要我们来这鬼地方,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跟着一起进来的另一个声音也是满口的抱怨。
两个人戴着的羊皮帽子已经变成了棕黄色,上面落满了黄沙。
先前进来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精壮汉子,摘下帽子正使劲在门框边上甩着,他身着一身黑色紧身长袍,腰间用一条藏蓝色束带扎起来,尤其显得高大魁梧。
精壮汉子抬起头环视了一下这间客栈,这是一家实在不算大的客栈,一楼大厅里只有六张方桌凌乱的摆放着,桌子两边各放着一把长条方凳,桌子和凳子上也满是沙尘。
他抬眼看向最东边靠墙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正在独自喝酒。桌上只放着一碟酱牛肉,看样子几乎没怎么动过,桌上也没有杯子。
只见那人拿着一个铜制的长嘴酒壶,非常优雅的微微仰起头,然后酒就从那壶嘴缓缓的倒入口中,不紧不慢。
精壮汉子看了片刻,竟然看的有些发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被这个喝着酒的人吸引,连甩帽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大哥看什么呢?咱们赶紧要两壶酒暖暖身子,这天气不但风大,也真是有些冷。”
后进来的这人,关上门以后就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他穿的一身蓝色缎子长衫已经快要变成黑色了,黏在上面的沙子很难弄掉。
他虽然有些气恼,但是拍打衣服的动作却显得很小心,好像生怕弄坏了身上的衣服。跟他叫大哥的那人相比,他显得有几分书生气质,身材不算高大却比例很协调,高高的发髻上面插了一根碧绿的玉簪子。
“掌柜的,来两壶酒,再给来些吃的。”先前的汉子回过神来朝着柜台喊道。
“两位客官,旁边的那个盆里有水,两位先洗洗,酒马上就来。”从后厨小跑着从来的伙计热情的招呼着,用肩上的抹布随手掸了几下桌面就去拿酒了。
两人洗了把脸,在西侧的桌子旁坐下,精壮汉子拿起桌上的酒壶也没往杯子里倒酒,反而打开壶盖仰起脖子一口喝下了大半。
“这酒够劲!”半壶酒喝下去,让他的脖子都有些红了起来。
“大哥真是豪爽之人!”书生状男子眯眼笑着,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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