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商在外的时候,隔着十万八千里养了外室,又生了个儿子,只要男人回家不说,也不试图把孩子抱回去给正室夫人养,那正室夫人被蒙在鼓里也就不奇怪了。
这话匣子一旦拉开,就有点压不住。
随后,又立刻有人接茬,调侃那母子二人:“即使你父亲是杨老太爷的外室之子,可你祖父原也不过是个经商的,人家杨大人走的是科举入仕的路子,如今的这份官职家业也都是这些年里凭借自己的本事积攒下来的。你们母子看着是落魄了,这是过来打秋风,捡便宜来的吧?”
多少有点不要脸!
殊不知,这母子二人就是不要脸来的!
“什么叫他凭本事攒的?”坐在地上耍赖的老妇人也来了精神,口沫横飞的气愤嚷嚷起来:“老爷子年轻时在外拼死拼活的跑商赚来的银子,都给了谁?还不是都进了他们母子的荷包?这府里住着的我那大伯哥,他们这宅子不是他刚当上官就置办下的?这么大份的宅子产业,没个几千两银子他拿得下来?就算当官能日进斗金,那时候他可还没当官呢,他置办这些产业的银子哪儿来的?还不是我公爹,老太爷挣给他们的?”
当官能日进斗金?这不就明明白白指的是贪官吗?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绝对只是这老妇人信口开河的乱说话,当不得真……
可真要以讹传讹的闹开了,对杨成廉的官声和名声都不好!
管家急的满头大汗。
可这里他必须得盯着,就赶紧吩咐身边同样在看热闹的门房小厮:“这俩人看来是讹上咱们了,我处置不了,快去请老爷过来。”
“是。”小厮趁着人多,闪身就跑回宅子里去通风报信。
而这大门口的热闹却在继续。
老妇人口才相当了得,并且越说越带劲,腰不酸腿不疼的干脆拍拍屁股站起来,当街说起书来:“我真哥儿年岁小,他父亲又去的早,他不晓得……老太爷后来病倒,服侍他汤药,伺候他最后两年的可都是我家男人和婆母。就住在这宅子里享福的那老太婆,她伺候人了吗?我实话告诉你们,老太爷从办后事到下葬再到守孝,都是我家一手操办的,你们倒是把那老太婆叫出来问问,她连她男人葬在哪儿都不晓得!”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
经商之人走南闯北的奔波,若是染上重病或者发生意外,死在外头的比比皆是。
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
若是横死,官府会查明死者身份,并且通知他家人过来将尸体带回去安葬的。
就这妇人所述的这种情况——
若是杨老太爷杨琼是在外室的温柔乡里病死的,不是命案,官府也不会管,算他家的家务事,若是外室及其子女使坏,不给老家的正室和嫡子报丧,也是有可能的。
可就算杨家的情况是这样,现在这杨老太爷都过世几十年了……
杨成廉这么大的官,手底下门路也多,他老爹出门经商,几十年下落不明,他就不会查一查,找一找?
而非要等到今天,外室那边的后嗣找上门来?
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稍微心思活络些的就开始揣测——
或者这宅子里的正牌老夫人宁氏,根本不是不知道老头子在外养外室,而就是因为早知道有外室和庶子了,她心胸狭窄,才故意怂恿儿子对亲爹的下落和死活不管不问,任由对方客死异乡,不得落叶归根。
如果真是这样,这份心思,可当真是歹毒狭隘!
而杨成廉,一个做官的人,哪怕是受他母亲指使,与母亲同仇敌忾……
可是男人养外室算什么天理难容之事,他一个做儿子的,这样也是有悖孝道。
何况——
他们还拿着老爷子攒下的钱财出来置办产业,升官发财过好日子!
这母子俩,不是狼心狗肺吗?
不过,因为这闹事的两母子身份还没被杨成廉母子当面承认,众人也不敢随意盖棺定论,说他一个从一品大官的是非。
可是这里的人却是越聚越多,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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