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次祁正钰这么明显的算计,他可以直接不予理会的,但是那个瞬间他突然身心俱疲,巨大的逆反心理上来,他突然也想赌一赌……
赌一赌到了两难的境地之下,他这兄长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维护他。
其实,身败名裂又算什么?
即使祁文景最终为了妻儿而选择放弃了他,他也甘受千夫所指的,只是自此以后,或者他便不必再受这亲情恩义的束缚,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了。
那时候,他站在雨里的心情,自己都无法形容。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和怜悯了,可是在等着祁文景选择的时候他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悲凉。
他在等着解脱,却又带着强大的不甘和忐忑,不想做被放弃的那一个。
十七年过去了,这一天他站在祁文景的面前,依旧还像是当年那个走投无路的孩子,一面抗拒这个祁家,一面又忐忑的等待一份救赎。
祁文晏说到最后,眼底已经浮现出汹涌的泪光。
祁文景在他的声声质问之下,却是词穷,无话可说,轻轻地道了句:“原就是祁家对不住你们母子。”
看见祁欢自后面过来,祁文晏许是不想让她瞧见自己的狼狈,便是惨然一笑,别过了脸去。
祁文景有所察觉的回头。
祁欢脸上也不好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来,只道:“我来给三叔送把伞。”
祁文景还没说话,祁文晏却是径直转身:“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便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祁文景站着没动。
祁欢有些奇怪的朝他看去:“就这么叫三叔走吗?他情绪瞧着很是不好?”
祁文景脸上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望着祁文晏的背影,一直看他走出去老远,方才无奈的叹息一声:“他没事,叫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他收回视线,随后神情就又忐忑了起来,迟疑道:“你母亲……还好吗?”
祁文晏这事儿,突然曝出来,实在叫他在妻女面前无地自容。
祁欢方才听了他与祁文晏之间的几句对话,得到了一些讯息,但是时间仓促,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她暂时便没有纠结,只是斟酌着语重心长道:“这话,原是不该我这个做女儿的来说的,可是父亲,您与母亲是夫妻,她是您的枕边人,你们的日子若是还要过下去……有些事,我可以不问不管,可是……您是该给母亲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代的。”
祁文晏这事,暴露的突然,祁文景此刻也心乱如麻。
一时半刻的,他自己都且静不下心来,更不知贸然之间该如何再去面对杨氏。
他目光闪躲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道:“晚些时候再说吧。”
因为知道女儿和妻子的关系更亲近些,他仿佛是怕祁欢再给他说教一般,说完就拍拍祁欢的肩膀,然后便逃也似的走了。
祁欢没拦他。
任他离开之后,想了想,就还是追着祁文晏离开的方向去追。
虽然这一番当之下再追上对方的几率不大,但是祁文晏那个样子离开,跟一只从笼子里挣脱的困兽似的,着实叫她心里不安的很。
这边,祁文晏自长宁侯府的大门里出来,却没有马上离去。
他那个随从,当是被祁正钰扣下,暂时关了起来,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原来拴在门口的两匹马也不见了踪影。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本该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脚下却不自觉的顿住步伐。
再次转身,缓缓仰起头,看着门前巍峨的侯府大门。
雨水冲刷而下,自他的眉眼下来,滑过脸庞,冲刷过凸起的喉结,最后没入湿漉漉的衣领里。
本来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这铺天盖地的雨幕之中,站在门庭高大的长宁侯府门前,相形之下却是渺小落魄如蝼蚁尘埃。
苍茫的天地之间,便有一女子擎着一把水墨色的油纸伞,裙裾翩然自街尾的方向款款而来。
她这样走近,祁文晏很轻易就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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