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一介柔弱女子,既不能挑担种田,又不能刺绣缝补赚钱。天下之大,哪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地?就是因为这张脸,才会被盐贩子看上,才会被班主欺负,呜呜,我的命,咋就这么苦!今日,我就狠下心来,将它毁了去。”
话音落下,她抬手扯掉面纱,倾国倾城的脸,清冷又妩媚,美得惊心动魄。
她拔下头顶发簪,直直戳向自己白皙粉嫩的脸颊。
池宇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道:“姑娘,生得美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何必将所有的错,都归到自己身上?”
“公子,你不懂,我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就让我......让我死吧!”
说着,猛得挣开,扭头直奔湖水,池宇伸手揽住她的细腰,微微一用力,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
她作势挣扎一番后,梨花带雨道:“公子,你是个好人,但你救得了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松开手,死,对我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脱,我绝不会屈服班主,更不会嫁给劳什子盐贩子。”
“年纪轻轻的,手脚也不残废,干嘛把死挂在嘴边?看不到活路是吧?好,我现在给你一条活路,我在城郊梅林,有处别院,偶尔会去那边作画,平常是没有人去的。”
“你不妨先在那小住,替我打理院子,那里有小厨房,买些米面油和菜,你可以自己烧,若是不会做,我每日派人送去,总之,是不会让你饿到的。”
“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停止挣扎,抬头看向他,湿漉漉的眸子,充满希冀之色。
“真,比珍珠都真,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不过,咱们得走小路。”
她踌躇一会,眸子微闪,浅浅一笑道:“好,公子,寒梅愿跟你一起走。”
二人抄小道,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园林。
池宇先让阮寒梅等着,喊车夫将马车赶到巷尾,再把她接上。
车轮咯吱咯吱,驶向城郊梅林。
……
城郊,梅林!
“暗香阁?”
阮寒梅驻足在院中,抬头看向牌匾,眼含泪珠呢喃道。
“暗香与梅林相呼应,曾经有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她最喜欢梅花了,我俩曾互相许诺,待日后老了,走不动了,寻一片梅林,建一座小院,过着煮酒品茗的悠哉日子,可惜......她不在了。”
此情此景,令她想起一首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当初,她是花楼头牌,他是落魄书生,他每隔几个月,攒够银钱,就来花楼一次,只为能远远看她弹琴唱曲。
后来,借遍亲朋好友,筹够见面费——一锭金子。
不凡谈吐、俊朗外貌、轩昂气质,皆令梅三娘心生好感。
真正让她动心的,是墙上那幅她最爱的画。
那是偶然间打收破烂人手里淘来的宝贝,她喜欢画里的意境,傲雪寒梅,遗世独立,更暗暗倾慕画的作者。
一番交谈,王安旭才大胆承认,自己就是寒梅图的作者,表示天下懂此画的人实在寥寥无几,实乃蒙尘珍珠被她发现,遂引以为知己。
然后,花楼里光见面费就得一锭金子的头牌,不出场时,就偷溜出去见王安旭,一来二往,定了终身,身子、真心,全部交给了他。
可惜,二人没有迎来好的结局,这一次,定要牢牢把握住。
“寒梅,快进来啊,愣着干嘛?”
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回过神来,眼眸微眨,摸了摸披在肩上的外衫,银牙紧咬,默默跟了上去,她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
“别院简陋,你可千万别嫌弃!”
池宇打开柜子,抱出被褥,铺床的动作,甚是娴熟。
“哪里,此院清新淡雅,摆设别具一格,尤其是满墙的画卷,令空气都是墨香味,寒梅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
“那就好,床榻已经铺好,过来试试看,若是感觉太硬,我再加一床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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