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赵昰一拍扶手,站起来喝道:“尔等欺朕年幼乎?”
“臣死罪!”众人立刻拜下。
赵昰环顾众人,沉声说道:“所谓蛇无头不行,目下形势危急,当以一人统帅军民以求存。
论资历、功劳、能力、威望,江公可有欠缺?亦或者说,诸卿可有能替代者?”
属实是灵魂拷问。
元军逼近临安时,做为百官之首的陈宜中提桶跑路,谢太后降诏召唤而不得,而当时的陆秀夫只是礼部侍郎,资历和威望不足以与江万载相提并论。
至于张世杰,若非江万载派人营救,怕是就死在焦山之战了,如何与江万载相提并论。
文天祥可以,但是人不在。
“想那刘整、吕文焕等人,在国朝是不过尔尔,降元后则战无不胜,比之古之名将亦不逊色几分,何故?虏主重能力敢放权而已。
若以元虏之制度与用人,忠武鄂王莫说收复开封,便是燕云十六州亦有可能,如何因莫须有而屈杀?
国朝三百二十年,文官互制,武受制于文,是以朝堂安泰,无有割据之祸,制衡之术可谓登峰造极,然武备难振,国家履受劫难,今日几近灭亡。
若我等继续抱残守缺,心存重文轻武之念,只为制衡与争权,难免重蹈覆辙,终至灭亡。
为救亡图存计,当改弦易辙,以武为先,便如元虏之长处,当学尽学。
且江公之贤德,世人无不称赞,若我等犹存疑虑,又何人可用可信?
且诸卿扪心自问,反对乃是出于公心乎?
当此之时,罔顾实情而计较区区权力,何谈复国?朕不若退位,潜逃海外苟且此生,免得被元虏擒获吃那羞辱!”
“臣死罪。”众人再拜。
“官家身负社稷之重,如何敢有任性之心?”杨太后说道:“诸公出于公心,即便失当亦当宽容以对,切不可任性妄为。”
说了儿子,杨太后又对群臣说道:“妇人无知,本不该置喙国家大事,然尔等强行进谏,要改陛下诏命,置陛下权威于何地?
权威不在,如何统领百官,又如何号令军民,如何能够恢复江山?”
“孩儿谨遵教诲。”
“臣知错。”
君臣措辞不同,态度一样,都是认错,不过皇帝是不能有错的。
赵昰说道:“诸卿公忠体国,毋庸置疑,然国事艰难,当相忍为国,万事为社稷计。”
“臣谨遵圣谕。”众臣应下。
“既如此,以江万载为平章军国重事,统管大局,以应贼虏。”赵昰再次强调了自己的任命。
“臣必当尽心竭力死而后已。”江万载领命。
陈文龙拜道:“臣为御史中丞,有过必谏,如今文天祥下落不明而陛下以其为执宰,若其已经降元,人心必然震动,朝廷威严将荡然无存,陛下当改。”
赵昰回道:“朕得授天命,知未来事,文天祥已潜逃,正南下途中,旬日必至,卿不必疑虑。”
陈文龙说道:“臣无疑虑,然军民无知,难免多有非议,此与陛下及朝廷威仪有伤,殊无必要。
且其未归,终有变数,目下朝廷未稳,不应行险,当以稳妥为上。
且李庭芝困于扬州,音信阻滞,其就枢密使职,军令不能通达,中枢无以号令军伍,并非良策。
当改李庭芝为右丞相,再以贤能为枢密使,如此方能军政通顺,如臂指使。
臣妄言,冒犯陛下威仪,当去职以谢陛下。”
皇帝可以耍性子,大臣自然也是可以的,赵昰不知道陈文龙是赔罪还是想撂挑子,却知道不能同意他去职。
因为陈文龙说的是对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文天祥的经历,难免寄予厚望,却是想当然,因为跟随南下的十余万军民不会相信一个不知所踪的人。
再说任命李庭芝为枢密使,确实让军事执行出现了阻滞,毕竟不能去扬州找他签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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