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华成回家后,故作懊恼之状。马氏问:“你有什么烦恼事?”梁华成赔着笑说:“有一事开不了口。”马氏说:“你有事不和我说又去和谁说?”梁华成说:“今日去探视安官人的病,他说是因为爱你美貌,才得的相思病。如能同宿一宵,也许可救他的命,已送了五两银子在此。我念他是主顾,又是孤身客商,觉得可怜,当时就答应了,不知你意下何如?”马氏说:“安官人是个宽厚好人,平日拿了他多少鞋面。如今死生攸关,如救得他命,亦是积了阴德。况且他拿银子公开提要求,又不是暗地里行狂悖之事,你既然允诺了,我当然听你的。”
梁华成马上就告诉了安其昌,让他就在当夜去他家幽会。安其昌闻讯,欣喜若狂,只等天晚。不料接到书信的安其昌父亲安润那天晚上正好到了,安其昌无法脱身,不能赴约。
那天夜里,梁华成去了青楼,马氏独自等安其昌来幽会。到二更时还不见人,就倚门张望。对门池皮匠正在磨刀,就过来调戏道:“夜深人静,娘子在此等甚情人?”马氏曰:“我等我家官人,你休胡说!”说罢转身进屋。池皮匠追进去说:“你官人我见他在妓院,不会回来了。还望娘子与我好一回,感德难忘。”马氏骂道:“奴才安得无礼!明日报我丈夫,与你定夺。”皮匠之前多次示爱都被拒绝,今日求欢不成还遭痛骂,恼羞成怒,就起了杀心,他一刀刺死了马氏,还割下人头提出去挂在岳充的肉钩上。次日,岳充早起宰猪,见钩上挂一人头,吃了一惊,他因心中有鬼,不敢声张,就偷偷把人头扔进后院枯井。
梁华成归来,见妻子被杀,头也不见了,不禁惊痛万分,赶到到安其昌那里责问他为什么要杀马氏。安其昌闻言大惊,连忙辩解不是他所为,安润也反驳道:“昨夜我儿与我同睡,你为什么自己杀了妻子,倒来诬赖我儿。”梁华成骂道:“想必是你怨恨你儿子病了,便泄忿于我妻,把她杀了。”
梁华成愤然离去,请人拟了状子去报官,“状告为挟仇杀命事:**安其昌,风流嫖荡,窥伺成妻姿色盖世,无计成奸,积思成病。昌父安润翻致怨恨,七月十三夜,潜刀入室,杀死成妻,割去一首,匿无寻踪。乞究成妻人头,惩奸偿命。哭告。”
安润也为安其昌写了状子报官,“状诉为移殃事:其昌孤客,病染相思,用银五两,明买华成通奸。伊妻约以夜会,尚未成奸。适昌父远到,势难赴约。即夜成妻被谁妒杀,窃去一首,移祸昌父。子私买奸,岂达父知,性纵蠢暴,敢轻杀人。彼系土娼,必争风致杀,昌父何与,乞详情洞豁。叩诉。
官府接了双方诉状后,见是人命大案,便把梁安二人全部拘押。而安其昌因马氏死了,绝了思念,病竟然痊愈了。
保宁府的柳知府生升堂提审两人,梁华成说:“我妻非暗娼,外面从来无人,邻里都知道。安其昌贪思成病,用银五两求买奸宿,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安其昌辩解道:“我如果因恨而杀她,当在求欢未遂之前。现在你们已经答应了,又何故杀人?必是被别人所杀。”柳知府说:“妇人外面有人才会争风致杀,此妇素来清洁,是你花钱买奸宿,怎能推诿他人所杀?快把头颅交出来!”安其昌道:“他人杀人,我怎么知头在哪儿?”柳知府见他不认罪,就对他动了大刑,但安其昌打死不认,知府只得把此案作为疑案搁置,等以后再审。
过了一年,监察御史曾公出巡到彭泽县,安润劝梁华成说:“我儿本是与你交好的人,决不会杀你妻子。现在死者不能复生,你不如找个好妇人,我出钱替你娶了,你就撤诉吧”梁华成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也觉得安其昌不大可能杀马氏,就听了劝去官府撤诉。
但曾御史不允许,他说:“人命重案,岂容私了?我亲自到你家查问!”于是即刻押着安其昌赶到梁家,找来几个邻居讯问:“此妇曾有奸夫否?”众人都说:“没有。”曾御史发怒道:“妇人平素如无奸夫,必是安其昌所杀,肯定要问他死罪!”又下令将他当场责打三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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