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楛像是用干草搭成的稻草人,僵硬地挺立在原地。持剑的右手仿佛是在瞬间变得干瘪,同时不住颤抖,她的手指脆弱到能一掰就断,细剑则似乎成了千斤重的青铜鼎。她挣扎了几秒,还是松开了手,剑落入泥沙中,慢慢下陷,只留下银光黯淡的剑柄。
头好晕……到底发生什么了……很晕。这是在梦中。
她在原地抖了一下,双腿像风中的芦苇,踉跄了两三步,向后倒去。
男子见状起身,非常温柔地拖住她的纤腰。
“你……”
“我就是依皇。”他微笑着说道,“依皇,九四七。”
“你就是——”梁楛气若游丝,声音被风切成了很多小块。
依皇说道:“想不到你还能活下来。在你之前,没人能接下我这招。不过,你已经这副模样,应该也算不成功接下。”他说着,慢慢把梁楛放在泥地,“你就作为我尊敬伙伴的陪葬吧。”
梁楛青筋暴起,一把抓住依皇的右手臂。
“想让我给你个痛快吗?好啊。”
依皇自顾自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样貌奇怪的剑——从剑柄到剑身中段都是笔直的,但从中段开始到尾,便弯曲出一个很大的弧度,说它是刀也不为过。
梁楛怔然注视在眼前晃荡的武器。
这是什么东西?
眼前这柄剑像是用翡翠打造,看去弱不禁风,一碰就碎。
这个自称“依皇”——梁楛也相信他就是依皇的男人,如慢动作般优雅迟缓地抬起右手,那柄曲刀起到一叶障目的作用,梁楛一时看不到任何东西,视野被浓郁的翡翠色挤满。
手起刀落,绷紧大脑的最后一根弦化成尘埃,从梁楛脑中消散。
“阁主——!”跟随梁楛到来的侍从们惊呼。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阁主干净利落地收拾了来自淮国仙梯五层的高手,下一秒,阁主就这样轻易倒下。他们站在远处,暴雨让他们看不清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认出站在阁主身边的黑影是谁。
阁主?江湖自称“阁主”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而如今还在为尚国战斗的“阁主”更是屈指可数。不知情的武人们听到身边人居然这样称呼那个女子,不禁陷入迷茫——他们说的应当是文坛阁阁主,可文坛阁阁主,不是那个下肢瘫痪的男人吗?
好不容易稳定的局势又变得风云莫测,士兵、武人都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催促对方往前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谁都没有挪动半步。
大雨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老天仿佛不知疲倦,无休止地向这片土地抛洒豆大的水珠。
文坛阁的人最先动了。他们不顾危险,赶忙往阁主所在之处靠近。其他人见有挡在前头的好汉,也蹑手蹑脚地跟,个个都好似缩头乌龟。
依皇将梁楛的尸体轻放在另一具无头尸——莫刹——的身边,随后再次捡起莫刹的脑袋,抚平他脸暴怒震愕的表情,将脑袋摆放到了原位。做完这一系列事,他才若无其事地转身。
他完全没有着急于自己的处境。
现在,有十三名武人围在依皇身边,其中有四人的实力在仙梯四层之,还有一人是仙梯五层,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实力不如齐福兮。
齐福兮与莫刹打得难解难分,文坛阁阁主瞬间斩杀莫刹,而眼前这个神秘男子更是轻描淡写夺走了阁主的性命。通过再简单不过的比较,他便清楚,此人几乎不可战胜。
但他们人数众多,就算他再厉害,总归得忌惮这么多武人……吧。
依皇扭了扭脖子,仿佛在说,杀死阁主只是余热。
“各位都是尚国之栋梁,是勇士,”他正过身,扫视站在身前的所有人,“眼下,你们有两种选择。归顺于我,依皇的麾下;或者——”他耸耸肩,后面的话已不言而喻。
“你就是依皇?”一人拔出长剑。
两国交战,一国之君竟现身阵前,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我在给你们选择。”依皇说着,不经意地晃了晃曲刀。“欢历帝无能,尚国已是岌岌可危,各位何不弃暗投明,助我一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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