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桑槐已经摇摇晃晃快要一头栽倒,李怀德嘴角闪出一丝冷笑。
“其五!咱们这高阳县近几年确实算不上太平,各种各样的匪患闹的厉害,最近两年里,孟家的丝绸被劫过三次,陈家的贡酒被劫过两次,谢家的皮货、苏家的药材,更是在大大小小的山匪手上损失惨重,半年前谢家的大掌柜亲自押货,就在城西三十里的地界被一伙山贼堵上了,连大掌柜在内死了足足有二十七口人!之前我还没觉得,后来仔细一核对,你们林家的货好像从来都没出过事儿啊?别跟我说你们也被劫过,昨夜劫狱事件之后,我一夜没睡,特意翻看了近五年县衙内有关匪患的全部案卷,你们林家确实来报过两次案,但你们被劫的粮食加起来还不够我们衙门口这四五十号人半年的消耗!是你们家粮食不香吗?还是全高阳县大大小小十余个山寨不缺粮啊?林员外,你觉得呢?”
听到这里,林桑槐终于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歪就向后倒去。
他身后那五个家丁连忙七手脚把他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口,好半天都不见醒转。
屏风后,李三儿和李昂听得是面面相觑,脸上表情都异常精彩。
李三儿听的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骂道:
“嘿,少爷,往常我只知道林家二少爷不是个东西,怎么听大人这么一说,感觉这林家竟然是高阳县百姓这些年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这帮缺德的,挨刀的,五百里地没有人家他么的都是狼掏的!您看着吧,不出三天,林家的地和房子要是没人烧,我亲自带弟兄去把他们狗日的给燎了!”
李昂听的也是满脸惊讶,他倒不是惊讶于林家背后竟然可能藏着这么多龌龊事儿,而是惊讶于李怀德轻描淡写给人扣屎盆子的功力,自己这个父亲当真不是一般人。
没错,在李昂看来,李怀德说的这五点,一桩桩一件件或许都能和林家扯上点儿关系,但是稍微深入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些事儿完全没有事实基础,九成九都是牵强附会而已。
其一,昨夜闯大牢的是李昂自己,根本没什么劫狱的人。
其二,凌江三鬼当初确实是在那赌坊中露的行迹,但下场赌的明显是“白面鬼”张敬贤,张敬宗是后来才到的,因为轻功没有张敬贤利索,被赵捕头一棍打折了脚腕才没跑了,但是这些百姓却不知道。
而且从李昂刚穿越的时候听到的张敬邦和张敬贤的对话,很明显好赌的“白面鬼”张敬贤在这个小团伙里地位是最低的,他身上不可能会有太多的银子,最后大部分银票在张敬邦死后,都落在了李昂手里,约莫有三四千两,就藏在李昂床头的枕头里,所以根本谈不上通过赌场转移赃款。
其三,梁慧福确实做了好几起案子,但城西没有失窃的大户人家并不是只有林家一家。而林家之所以没失窃的原因,与其说是和梁慧福有勾结,倒不如说是梁慧福被抓的太早,真要让他再折腾个把月,很可能城西所有大户都会被洗劫一遍,李怀德故意混淆了事实,泼脏水的用意十分明显。
其四,谁也不知道公文今早就会到,李昂也只是觉得昨晚机会不错而已,完完全全就是巧合。
其五是最让人无力吐槽的。被打劫那些大户,什么丝绸,贡酒,皮货,药材,从原料到行销,从产品到市场,都远远不是一个小小的高阳县能自给自足的,想要打开局面,必然是要在整个东山路甚至是其他路之间频繁运输才能周转的起来。
而林家的生意是粮食,之所以他们家是高阳县第一大粮商,完全是因为林家的地最多,粮食产量最大,且先后经历了几辈人的经营,才有了现在这一家独大的局面。
粮食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算是最基础的通货,无论是朝廷赋税还是劳役都可以用粮食替代,市场需求自然不小,因此林家完全能够做到自产自销,绝大多数粮食都能够在本地直接消化掉。几乎不用长途运输,最远的庄稼地也就离县城七里,比起其他那些大户来,林家的粮食被山匪打劫的风险小的不是一星半点,几年来少有被劫完全符合常理。
原罪吞噬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