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尾,林立昭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啐……”
傅之千此人,武道造诣颇高,真玄九品,这已经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大高手了,那些个快老掉牙的先天高手蛰居不出,妄图突破大限,那么真玄九品便足以傲立武道之巅。
但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对前者有何敬畏之心。
抛去自身本就是真玄七品的武道境界之外,傅之千的心性与行事都让其不喜,战场出来的男子,中正取直,凡事更偏爱光明磊落,见不得阴翳也是正常。
“唉……说起来……”
“这天下间,已经好久好久没出过先天了,那等境界,吾辈纵然心神往之,却始终难以触及!”
叹了口气,双跨微微一夹马肚,队伍很快再度开拔。
天公不作美,清晨的薄雾飞毛未见颓势,反而越发张扬,串联成细小的雨点,将整个京都笼罩。
铁蹄抬起落下,石板上的水珠飞溅到两旁。
滴答……滴答……滴……
雨点拍打在马车外层木板的节奏变得急促起来,段应泽缩在车里,有些失神。
他身着华贵锦袍,头发用玉簪束起,脚上的黑缎面靴子纤尘未染,手里抱着暖炉,可依旧在发抖。
父王早就告诉过他,不用害怕,去上京会有人将他照顾得很好,那边的家伙,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可是他不相信,相比那个小屁孩晋王,段应泽已经行过成人礼,脑中有了自己思考问题和判断局势的方式,不会什么事情都相信其他人。
小时候读过很多野史杂闻,这片大陆历史悠久,在群雄并起,诸王割据的时代,战败国向强国使质求和的例子不在少数。
当质子,是十分屈辱和辛苦的一件事。
在踏进大周国境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大越国信阳王世子,而是对方砧板上的猎物,任人鱼肉。
战还是和,周朝的贵族会否将他们视作玩物,山高路远,去了之后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质子历史上比比皆是,可他们的下场,岂能用凄惨二字简单形容?
最惨的一位,甚至被割去了舌头,挖去了双眼,最后受到了腐刑及车裂。
那位甚至并不是什么亲王世子,而是真正的皇子,遭受如此多的重刑而后痛苦死去,光是想想,就令段应泽头皮发麻。
所以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敢相信,出质的建议,首举者竟然是那个平日里对他疼爱有加的父王。
“您怎么……忍心……我与弘毅何辜?”
段应泽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嘎嘣!
一声脆响在马车中回荡,世子转过头去,眼中目光凌厉。
“大胆,你这奴才……竟然……”
“竟然敢在车架之中偷食……豆子?”
待看清楚对方手中事物之后,段应泽有些傻眼。
那个家伙,傅先生说的“与你同行之人”,居然在吃炒黄豆,很普通,很常见的那种炒黄豆。
关于陆云的身份,傅之千并未和其他人详谈,就连段应泽询问,也只说是同行之人,有事可以吩咐对方去做,但是做不做,选择权在于后者。
所以段应泽推测,这人应该是王府之中的人,位置比较特殊,父王有很多秘密,但这小子看起来这么年轻,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也许只是派来贴身保护自己安全的家伙。
但不知为何,段应泽丝毫感应不到对方的体内有内力存在,这只能说明,要么对方是个普通人,要么就是超越了他一个大境界的武道高手。
“十几岁的真玄境?怎么可能?管他是谁,只要是王府的人,那便是奴才,万一叫错,我陪个罪,他也不至于为难与我!”
段应泽很聪明,但对方的反应,他并未料到。
陆云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惧怕,若放在往日,他早应该低头行礼告罪,可现在来看,世子殿下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是谁,而且,他分明从对方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一丝慌乱。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反正,反正自己很快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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