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昭走到殿中,下跪行礼,高举奏疏:“臣礼部侍郎石昭要弹劾此道童假冒小天师身份,罪犯欺君,罪不可恕!”
“此人本名叫做王凡,乃是浙江钱塘人士,因家中破落,自卖其身钱塘大户高家为仆,后高家因罪株连,其流落荆州,被湘逆买到府中为道童,并非龙虎山御赐小天师张懋丞,其度牒身份皆为伪造。”
石昭将厚厚的奏疏再次高举,大声道:“其本身度牒身份,买卖文书,皆在此处!下官已到户部、礼部、刑部查验,皆属实!”
今晚预料中的戏码出现时,朝堂上却没有了预期中的热闹。
李老头甚至不屑一笑:“昏招!”
又看向杨士奇道:“你可知道为何是昏招?”
杨士奇摇头不语,他虽然知道为何是昏招,可李溦这个岁数,好为人师,因此不愿扰了他的兴致。
“物证乃是最容易伪造的,就算你这物证再真,朝堂之上,只讲究一个势,势在你,不真也真,势不在你,真也不真,小天师已经拿出一份可以让黄公一派满门抄斩的物证,他们还敢再拿物证出来,就算能除了小天师,岂不是连黄公也一块去了?”
旁边的老头则笑着低声道:“老夫看来,怎么觉得像是一箭双雕的高招呢?”
“放...好像是的啊,这礼部侍郎,可是德公当初推荐随方公一同去荆州的。”李溦微微楞了楞,看着老友道:“再是高招,若是不管用,岂不还是昏招?”
“你猜这小天师会怎么应对?”老头问道。
李溦捋了捋胡子:“此子行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老夫也猜测不透。”
看着杨士奇道:“士奇,日后在朝中为官,要像这小天师学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让人猜出你的心思,如此虽然不会常胜,却不会败。”
“是。”杨士奇恭恭敬敬的应声。
那边吴亮已经将奏疏摆在了皇帝面前的桌案上。
此时朱允炆面前摆放着张杰的罪证、王凡的密探花名册、还有石昭关于王凡的罪证。
朱允炆脑袋贼大,有些后悔答应齐泰和黄子澄今晚搞事,现在他特别希望有个人能够站出来给大家说,要不然咱们商议下削藩吧。
只要涉及到削藩,朱允炆就游刃有余了——毕竟削藩他在行啊。
“小天师,你可有什么话说?”
石昭见皇帝看着奏疏一言不发,忍不住了。
“哦,这王凡的生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王凡倒不是说谎,他来到此间,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好巧的是居然和自己的名字一样。
“听你所言,他家道中落,被迫卖身为奴,你们调查的这么清楚,可知道他为何卖身么?”王凡对原主的生平还是很好奇的。
石昭心生鄙夷,明明就是在说你,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这一段他故意没说,荆州那边的资料里写的很清楚,但他却隐去了。
在他的料想中,黄公先是拿凤翔侯开刀,打压了勋贵,自己再携胜之威将此物证拿出来,王凡还不得乖乖磕头认罪?岂能像现在这般,像是聊家常一样和自己说话,还会问如此细致的事。
石昭有些为难,若说出来,自己有点欺君的意思。
可若是不说,连他是哪里人都调查的如此清楚,为何卖身不知道,着实说不过去。
略微思索道:“只是听闻是因为母亲病重,为母治病,所以卖身。也有说是因为与人烂赌,败光了家产,无奈为奴。”
“若是前者,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只在最开始说了句话的吕太后忽而开口说话,语气一如之前那般温柔,但细细分辨,还是有些不同:现在的语气要比刚刚少了些冷漠。
母亲开口,朱允炆也不好再继续装聋作哑:“若是后者的话,可就需要重责了。”
“石大人知道的这么详细,想来是去钱塘调查了?”王凡对原主的家庭有了些兴趣。
现在事件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石昭的预料,按照之前的剧本安排,他就是把这封奏疏提上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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