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儿裹着店幡,手足僵直,目瞪口呆地望向街道上掸灰的青年。
诸葛渊死了?
一位宗师就这么死了?
她如同置身在梦中。
红色丝线失去了控制,令莫三多落在地上,他也不可置信地望着。
退隐十年,是这江湖变了吗?真武不如狗,宗师满地走,一个年轻人也能随手打死老师傅,终究是我老了啊!
两人好不容易才从风云变幻里走出来,跪倒在地:“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我二人赴汤蹈火,必报此恩!”
魏明摆摆手:“报恩就不用了,将两只烤鸡打包了,我要带走。”
姜婉儿全身一个激灵,伏地道:“恩公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她匆匆进店里忙活。
莫三多打了一壶酒,端到魏明的桌前,唏嘘道:“没想到江湖上出了恩公这样的年轻天骄,我真是望尘莫及啊。”
他转眼又问道,“恩公,诸葛渊毕竟一场情分,我能替他收殓吗?”
魏明打开酒,灌上一嘴,摇头道:“已经与泥土融为一体了。你将街道填平,好生铺上青砖,莫让他冻着。”
莫三多精神一凛:“是!”
不一会儿,老板娘姜婉儿将烤鸡端上,個个包扎得整齐,不是两只,而是整整十只,香气浓郁得直冲鼻翼。
“恩公,我见您喜欢吃,所以多做了一些,我给您装袋子里。”
她敬畏地笑道。
“不用,我只取两只。”
魏明伸手拎起两只,笑道,“送诸葛渊一只,剩下的散于百姓吧。”
他提起酒,“江湖相见,随手而为。如今酒足饭饱,就此别过。”
腰间没了长剑,他更是洒脱。
身无长物,便少了冲动。
唯有杀念依旧。
老板娘姜婉儿伫立在风中店前,凝望了许久,莫三多才反应过来,冲向街道喊道:“恩公,请问尊姓大名?”
魏明提酒向青天,随即伸到右上方,向后摆了摆,声音在风中回荡。
“宋天佑。”
……
南赡郡,衔河道。
魏明出了樊城,就一路向南。他已经打听到,这次的武林大会在衡城举办。而衡城就在南赡郡的偏南疆处。
“灭魔?如果真教你们得逞,那曲玲珑辛苦重建的天魔宗就毁于一旦了。天魔宗有旧威在,必成灭魔第一站。”
魏明寻思道。
他想到地炎谷里收留的百姓,他们刚升起的一丝盼头儿就得被掐灭。
所以,得想办法改变这局势。
这衔河道傍着天水河的一条支流,所以风景不错,沿着河畔官道一直走,就可以抵达衡城。但,那是以前。
眼前的支流已经干涸,河岸两畔的大地干裂,田地已经沦为废土。
唯有前些日子的大雪落在龟裂的大地上,浸染了些许湿润。
“天下大旱,民不聊生。”
魏明终于意识到这八个字不是戏言,而是切切实实的真实灾难。这是他在大景宫廷里所不能体验到的真实。
“小民,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从来必可轻。奈何欲望平。问你曰小民。”
宁三娘说得对,真正的升斗小民是没办法造反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是一个武道世界。
有造反能力并且打着为民请命旗号的,只有那些宗门、世家。
魏明饮一口酒叹道:“如此看来,就算少康帝掌了大权,但想要彻底改变民生情况,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大景境内的世家、宗门,并非一条心,甚至乱得很。
就像南境现在的两仪宗跳出来搞什么武林大会,说是举着灭魔的旗帜,但是实际上是什么目的就难说了。
魏明停下脚步,坐到道旁的石头上休憩。
酒意入怀,倍觉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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