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话说回来,你可以穿得像样点吗?这副打扮可是连庶民都不如啊。”
信长转头,微嘟着嘴瞪了信秀一眼,转瞬咧嘴而笑:“老爹,又不是非得打扮成公孔雀才能管理城池!”
那是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信长在笑容里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只有这时,他才显露出如孩童般烂漫的一面。
信长不像弟弟信行那般,对信秀毕恭毕敬、尊崇有加。
但他每次面对信秀都很放松、并且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这种父子相处模式反倒意外地格外讨信秀欢心。
对着信秀没心没肺地抛了个灿烂笑容后,信长旋即向居守屋下令:
“那么居守屋,让你的人把这箱火枪运到那古野城来。我倒还蛮好奇,你会把那古野城的经济盘活成什么样子。”
给居守屋安排第一项工作后,信长又顽皮地冲政秀挤了挤眉毛:“爷爷,我就先回城里去了!”
他大摇大摆地跳上廊道,经过土田夫人身后时,忽地在她身后蹲了下来。
然后,信长带着极为罕有的亲昵态度,凑近土田夫人耳畔,像是要对她说些悄悄话。
“前几天在大源河畔的事,我很遗憾啊,没能像母亲期待的那样死去。”
“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呢?!”
“母亲的心腹女官郁央,很喜欢以‘若隐流’花香当成香道主题吧?你吩咐一个香道高手去安排打理事情,是很容易留下蛛丝马迹的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一句话都听不懂。”
信长附在土田夫人耳畔的话语极轻,甚至连一旁的信行和阿市都听不到,而土田夫人侧脸回应他的私语,也将声音控制在最小的程度。
在所有人看起来,这都是母子之间再日常不过的窃窃私语。
但信长却从土田夫人刻意压低声音的回复里,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她没参与派出伊贺忍者在大源河畔埋伏围攻他,是绝不可能这样轻声回应的。
以土田夫人的作派,她绝不会放过这个当众实证信长过失的机会,铁定会对信长橫加斥责。
而她如今这么低调,很显然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当着重臣们的面惊扰到信秀,她害怕受到护子心切的信秀追究。
只要从她的反应里确认这一点,对信长来说就足够了,他显然也没闲情逸致和这个憎恶自己的母亲再多聊下去。
“母亲就这么恨我啊,觉得我会扰乱武家社会的秩序、会将尾张国带到衰败里去?”
“我可没这么说过。你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母亲再继续这么口是心非也没关系,反正要对付我的也不只母亲一个人吧?一想到这里,我反而更期待接下来,你们还会使出什么招术来。”
接着信长做了一个此前从未对土田夫人做过的动作:
他撒娇般将下颔支在她的肩膀上,斜着眼睛观察她又抗拒又不得不极力掩饰的表情变化。
“很有趣啊,虽然你们就像饿狼一样围着我,可是母亲,猛虎又岂会畏惧狼群呢?”
他丢下这句话,便果断地站了起来,风风火火地大步向前,离开得就像他跑进火枪试射现场一样的突然。
和现场所有惊愕的人不同,只有信秀乐呵呵地凝望着信长的背影。
对信长被旁人视若为胡闹妄为的举动,他由始至终都没有为此沉下过脸色。
政秀一脸内疚地站立在信秀身后:“主公见谅,少主其实很有主见,他只是不怎么喜欢循规蹈矩。”
“这个我晓得,政秀。”信秀笑着转身,迎上政秀的视线,“有时候我看着那孩子,会觉得他的行径,很有室町幕府成立初年的‘婆娑罗诸候’风范。”
“婆娑罗诸候吗?”
“嗯,政秀你是知道的,当年室町幕府一批开山功勋为了显示自己的特立独行,也做出过一些让世人侧目的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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