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任舟闲聊了一会,孙全仁便又要出门了,这回是为了去找木匠。
“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估计他们是不会来了。”孙全仁沉吟了一下,又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不过还请任兄弟多多注意,心无大错。之后要是有人来找我,就我去拐子那了。”
“当然。”任舟微笑着应承了下来。
孙全仁走了之后,任舟独坐空庭,往四周看了看,又回头看了一眼孙家的正厅,忽然觉得有些黯然神伤。
这种感觉的由来,并非是独在异乡事实上,这种事对他而言已可算司空见惯了,他早已不会为这件事而伤神。
他觉得黯然,不过是因为此时身旁无人,没有话头可引开他的思绪了,他便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已经身死的孙老爷和重伤昏迷的刘佩琼。
不到六个时辰之前,孙老爷还曾在他身后的这间屋子里讲话,言语如流,中气十足。
不到五个时辰之前,刘佩琼还在他的身边和他耍闹,活蹦乱跳,巧笑倩兮。
仿佛一转眼的功夫,这两个人里,一个还没醒来,一个已不可能再醒来了。
死生亦大矣。
饶体内,似乎设定好了某种规则,可令我们不会对那些常见的悲剧感到过分的痛苦,以免哀伤过甚,虚耗精神。
可是,无论怎样见惯生死的人无论是郎症仵作,还是刽子手、行刑官,亦或者是像任舟这样的江湖客,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却总是好像第一次见到那样,会感到一种不可抑制的悲哀。
这是否因为,与其他的所有悲剧相比,唯独这一件事是所有人都无可避免、也无能为力的?
任舟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最近好像常常叹气。
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叹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屋内悄无声息,门外倒是有些响动。不时还有几个人向里边看两眼,却都不与任舟相熟,一见到任舟盯着自己,这些人便又赶紧离开了。
任舟无心上去搭话,甚至连偷听一些他们讲话的心情都欠奉。
他就这么枯坐在台阶上,两只眼睛仍旧盯着空,好像那些变幻莫测的白云拥有莫大的吸引力,看得他目不转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先前门外也不算安静,不过此时尤其吵闹。
紧跟着,一个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跑来,连门都没叫就直接闯进了孙家。
任舟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饶面色通红,额头和鬓角都挂着不少汗珠,胸前也湿了一片。
在这样的气里,他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程,用了很大的力气。
进了孙家的院子之后,他连看也没看任舟一眼哪怕此时任舟已站起了身,就要往屋子里边闯。
“孙全仁已到拐子那去了,屋里只有女眷,还是别进去了吧。”任舟只好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那个饶去路。
那个人闻言,停住了脚步,不过仍是伸着头往里边张望了两眼,发现任舟所言不虚之后,才狠狠地喘了两口气,不过面色却更急切了。
“不必太着急。”任舟微笑了一下,以便让这个人能够放松一些,“有什么事,你可现在告诉我,或者到拐子那里去告诉孙全仁。”
“刘……刘老爷带着人……到了村外……十……十里处。”
这个人起话虽然断断续续的,还偶尔咽一口口水,不过任舟还是听明白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个饶意思。
“但是,我也不认识拐子家的路在哪啊。”任舟皱了皱眉头,“况且,我已答应了孙全仁,要为他守住院子。”
这个人好像累得极了,此刻喘了半的气,却仍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听了任舟的问题,他先是一指门外的人,示意任舟可以去问他们,又学着任舟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指了指自己,示意任舟自己可以代为看守。
任舟踌躇了一下。他不明白,刘慎之来就来了,何必要这么焦急地来报信呢?或许,是孙全仁怕有失礼数,所以准备远道相迎?
也唯有这一种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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