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虽由刑部公审,但新任刑部尚书显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顺理成章的就移给“爱管闲事”的侍郎燕焘学。
燕焘学甚至没有丝毫怨怼的情绪,乐呵呵的就把这些个审理难度不高,但惯会得罪人的差事接下。
他倒是还有些人道主义的没有立即开审,只让把人犯关进刑部大牢,严加看管,不得任何人入内。
隔天,就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邀请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使组成了三法司的阵容;还邀请诸位皇子同来旁听。
这种牵涉诸皇子的案子,自然是不能公开审理。
随着惊堂木的拍案声响起,数名人犯在衙役们喊“威——武——”的声音中一瘸一拐的登场。
这些人犯们一个个都被衙役们架起,若非如此,凭他们自己也走不上堂来。一个个蓬头垢面,须发几近要和头发长到一起。
燕焘学看着人犯身上带血渍的囚衣,下意识的拧眉。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王五、钱小孟、赵粤……叩见大人!——”
“你们可知所犯何罪?”
“小、小人知道……小人不欲多做辩驳,只想认罪伏法……”为首的那个人犯本来就跪的不高,如今更是紧紧伏倒在地,不愿再辩。
周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架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这么说本王那副供状倒还省事了呢!姓燕的,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燕焘学没有理会周磐,继续说道:
“贩私可是重罪!杀头的标准可和卖卖私盐不一样,不需要你们还贩到十斤九斤的,只要有一点,便可以将你们就地正法!
更逞论太祖皇帝为历任立法的帝王里,对作奸犯科惩治力度最大之帝王!你们不会不知晓自己犯的是何等的弥天大罪吧!”
跪在地上的人粗苯的身子又抖了抖:“大人,说到底我们这伙人无非就是贪财啊!风险大的事情获益也高,实在是穷怕了……”
倒是配合。燕焘学挑挑眉,既如此下面就好开展多了。
“很好,既然你们愿意‘富贵险中求’,那就说说从哪里买的大量火硝和硫磺吧!这两种还恰恰都是我朝的管禁类药物;
买了之后,你们又打算送到哪里去?联系的上家又是谁?
除此之外,制造黑火药还会用到的硵砂、麻茹、干漆等物,你们是否也提供?若不是你们,你们知道是谁提供?……”
燕焘学逻辑清晰的发问,让堂下跪着的人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最后听到了“黑火药”三个字……
“大人,万万不敢呐!可莫要折煞小人啊!私制黑火药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小人们如何敢做下这等事情呢!……”
他们口里不住的矢口否认,小山一般的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摇摇晃晃的肉山看似随时就要倾倒……
倒也是意料之中,燕焘学心想。
“别想打岔,方才让你们承认贩私倒是供认不讳;如今要交代清楚了,便又不想承认是在运送黑火药的原料了?若是再不好好交代,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燕焘学装模作样的将竹筒里的竹签摇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想着震慑一下堂下之人——
“大人!您就是借小人们一百个胆子,小人们也不敢去运送黑火药的原料啊!我们的商船上是有火硝和硫磺不假,但那都是用来制冰和做五石散的!和黑火药并无半丝关联啊!……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有点麻烦。
燕焘学在案上敲着手指:“春日里制冰做什么?制出来了,放到哪里去?”
地上那人拱了拱手:“去岁大热,京中不少人中了暑气,我们在京城的买家便想着未雨绸缪,想制出大量的冰存在地窖,以防像去年那样五月份就酷热无比……”
倒也是事实。燕焘学又想起了去年酷暑时节似乎都要热到窒息,林家全族的鲜血似乎甫一接触地面就会化作滚烫的熔岩……
他又低头看了眼卷宗,整整半个船的火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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