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又递来一本菜谱,都是今年春上的时兴菜式,什么细索凉粉、水蜜桃冰碗、鱼生、冰鱼羹……
“啪——”,燕焘学合上菜谱:“如何春日里会有这么多加冰的菜?”
胖老板有些为难,最后还是瘦高个替他开口:“大人有所不知,京中不少人好服五石散……”
“……”淦,这还是个闭环了?燕焘学心想。
思及此处,去抓兰芝厅东家的衙役也姗姗来迟,但是他们带回的,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人跑了。
燕焘学也没闲着,一边发布追捕令,一边和瘦高个对话:
“想必你也知晓贩私乃是重罪,本官今天就掰扯清楚你和堂下所跪之人们的始末,然后就将你移送去顺天府尹处……
至于这位天香楼的老板,想必你也清楚你定是有‘纵容’与‘失察’之罪的……”
“咚——咚——咚——”燕焘学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击鼓声。
众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今日明明是专审的。燕焘学遣人去看,表示将人劝走。
没一会出去的衙役直接把人领进来了:“大人,这妇人说她是天香楼账房的老婆,说她要案情要禀……”
燕焘学趁机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哦?——你知晓何隐情可尽数道来……”
那妇人怀中还揽着一个半大丫头,丝毫不顾形象般的,:“大人啊!您可千万别听信这死鬼的鬼话啊!他倒卖火硝的为财,可是您知道更甚是为了什么吗?”
“嗯?说说看……”燕焘学想,这或许就是个突破口——
“他是为了要养小老婆啊!他在窑子里不知养了几口小的了,如今更是为了再要,他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的出来啊!他这种人,纯粹就是在‘光屁股撵狼——既不要脸,又不要命’!……”
还没说完,就像泼妇一般直接上手开始撕打起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账房;怀中的女娃也开始嗷嗷哭嚎:“爹、爹!——”
这都是什么事!这简直成了菜市场而不是刑部公堂!
燕焘学听得一阵头大,挥挥手让人把这对母女架出去——
可恰逢抬眼的时候,正好地下跪着的王五,霎时抬起身子,把头向刺耳声音发出的源泉去转去——
他一抬脸转头,燕焘学正好和他望了个对脸……
肮脏破损的一张脸上,长满虬髯大胡,若是不跪下,让人一看便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平时走路都要躲着。
可是燕焘学看着他,心底只有不适——
两只眼眶处,唯余黑黢黢的眼洞,眼眶处有凝结成一团的血渍,像流出的斑斑血泪。
怪不得他们方才都是被架着上来的,又因为他们总低着头,燕焘学竟没觉出什么不对:他居然是全瞎的!不仅如此,下面跪着的同伙数人俱是如此!
而且燕焘学仔细打量了他被戳瞎的眼睛:看伤口,似乎,并不是同一时间内被刺瞎的……可是,三皇子周磐,有必要这么做吗?
他紧接着环视了周围一圈的人:三皇子周磐错愕,十皇子周砚浅笑,太孙周显凝重……倒也符合他们一贯的模样。
等到那对吵嚷的母女离开之后,燕焘学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冷眼瞧着王五和那账房先生的互相指认。
他一拍惊堂木:“王五,那你是从何处将火硝运到京城的?”
王五紧接着说,他只是个二道贩子,并不是直接从源头处购买的,只是各地收集点散货,然后转手卖到京城卖个高价。并且坦言他可以提供供货名单。
一一查探只会更浪费时间,而且听到风声人早就都跑的没边了。偏生他又说的滴水不露,使人无从得知真相。
燕焘学不免有些烦躁,将王五他们直接画好押的供状扔到地上,“为何你今日所言和你之前的供状大相径庭?”
那份供状上详细说明了这是做黑火药的材料,他们接到命令分批运送。
只是王五等被捉的这起子人只是喽啰,知道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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