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决心和深情就这样直接传递了过去,没有丝毫羞涩、不带半点矫情。
一旁的恒兴和利家看得揪心,却只能跪坐在原位干着急。
他们太明白信长的个性与脾气、也太了解政秀在信长人生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加上主臣有别观念的根深蒂固,实在难以这么强势去劝诫信长。
所幸还有浓姬。
还有这个敢于在信长面前坚持自己主张和意愿的女子在这里,而她无疑是当前世界上唯一能说服信长松开政秀的人。
在浓姬的劝说下,信长更加剧烈地喘着气,从额头到太阳穴都青筋毕露。
然后慢慢地,他开始尝试松开一直抱着政秀的手。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异常艰难,似乎只要一松开手,就正式承认政秀已经彻底离开了他。
恒兴与利家一直凝息关注着信长的一举一动。
当信长完全松开手之后,恒兴迅速扑上去接住政秀,再缓缓将他平放在榻榻米地板上。
信长抬起右手,用掌背抹去眼角淌出的最后一滴泪,沉默且深切地看了政秀很长一段时间。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与政秀进行最后的一次告别。
信长人生中的两根支柱——父亲信秀和监护人政秀都相继离世,而在为政秀流尽了此生所有眼泪的这个傍晚,信长自此决定奋发图强。
政秀剖腹自尽的第二天,关于尾张国第一智者遽然离世的消息,立即就传遍了东海道十五国。
从国内到国外,每股势力都在为此深感震惊。
尾张国·末森城·城主府邸·大殿
“政秀的死对信长一派不吝是个重大打击。”土田夫人抚着折扇说,“或者,如今正是出手将他拉下领主位置的绝佳时机。”
跪坐在下座的林秀贞、林通具和权六明显都深以为然,唯有信行脸色慎重地陷入思索当中。
“大人,不能再拖下去了。”权六声音嘹亮地劝说道,“让无能者在领主位置上多呆一天,对百姓和尾张来说就等于苦难多加重一天。”
信行仍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并没轻易被母亲和重臣说服。
清风拂起他鬓角的发丝,端坐在上座的信行,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位残酷乱世里的翩翩贵公子。
“我倒有其它考量。”
信行和声说。
“哥哥前不久仅率七百兵力,就在三山打败了鸣海城一千五百大军,表明他是有一定战斗实力的。”
他微笑着,目光温和地逐一扫过下座的重臣们,从眼神到表情都充分表露出对他们的尊重。
“所以即使我们要出手,也一定要等到更恰当的时机。”
“可是大人……”权六仍想竭力说服。
“权六,我了解哥哥火爆时到底有多可怕。向刚失去政秀公的他进攻,只会彻底激发他的怒火和战力,我们的将士很可能会成为他渲泄怒火的牺牲品。”
“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坐视这么好的机会流失么?”
“到底是不是好机会,现在还不能定论。”信行认真地回答,“但假使我们不发动进攻,清洲城的彦五郎也会抑制不住向哥哥出手的。”
“彦五郎大人吗?”
“嗯。他不是向来以织田主家继承人的身份自居吗?一直想让实权回归清洲城的他,想必不会放过这个进攻哥哥的机会。”
信行拿起茶碗,浅浅啜了一口茶水,脸上泛起迷人的帅气笑容。
“如果说三山之战还不足以验明哥哥的实力,那么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到底如何,通过与彦五郎的交战,我们就能准确作出判断了。”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更了解哥哥的战术和打法后,我们再寻找适当机会出手,我认为那才是更明智的做法。”
与信长的霸气硬朗不同,信行与重臣们的沟通方式极有礼貌、显得极为重视他们。
虽然他作出了与部下意愿截然相反的决断,他们却听得心悦诚服,一致向信行俯身表示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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