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
狄府的人反应并不是很慢,在察觉到老莫出事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在完成第一轮刺杀后心情都有些浮躁高兴,刚才正是才入睡的时候。所以并没有人慢。
“扫射!扫射!”
“突突突!”
周边的水草不停抖动,不知道那是弩箭还是人影。
“谁!”狄府带头的人大吼,一滴冷汗在他额头上挂着,但他不敢去擦。
一时间所有的动静都没了,只剩下微微的寒风,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唯一的亮光是狄府的火堆,火上盖着一个镂空的铁罩,不知是谁把裹脚布搭在了上面烤着,风微微一过,一股酸臭弥漫开来。
气氛有些诡异。
“呼!”
一个沉重的东西忽然从侧面飞来,那狄府的带头汉子躲闪不能,只得拿起弓弩对准来物连射,“噗噗噗”,一把弩箭尽数扎进了那东西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自己脚下一紧,一股大力猛地一拽,自己便仰面倒下,那飞来的东西砸在自己大腿上,扎在上面的弩箭把自己大腿划出了数道伤痕。
“是那只毛鹿!”
他感觉出自己射中的东西了,一个激灵,他猛地朝旁边一滚,耳后立即传来破风的声音。
还来不及喘气,同伴们此起彼伏的惊叫已经响起,他立马又朝自己身后攒射,只听见几声闷响,他知道这次终于得手了。
他马上就地一个翻滚,滚出了几丈,他脑子飞速思索着方法,自己同伴肯定都保不住了,自己只能自保!但如何自保呢?跑是跑不掉,装死怎么样?万一他们补刀又该当如何?那要是……
他突然听不见自己声音了。
所有激烈的想法都瞬间扼杀在了脑子里。
艾克缓缓地抱住他的脑袋,把刀从他的后脑勺里拔了出来,血汩汩而下,还冲出来一些脑花。
“唐克斯!没事吧!”
艾克急速跑过去,他总是这样,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记不住要叫唐克斯“队长”。
“没事。”唐克斯还能说话,但已经站不起来了,她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射向她的有十枚弩箭,她挡掉了七枚,三枚刺进了她的小腹。
“没想到他能躲掉。”唐克斯艰难地笑了一下。
此刻宸府的人已经收拾完了,在黑夜中没人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还是伏击。队员们一边擦着刀一边走过来,他们看见了受伤的队长。
“妈的。”艾克骂了一声,他心急地掰开他的医药罐子,拿出了一大把止血粉,颤颤地撒在唐克斯的伤口上。
“报告情况……”唐克斯粗喘着气说。
“无人生存,我方无伤亡……除了……”一个也在拆药罐子的人报告说。
“我倒是变笑话了。”唐克斯还能笑,但她感觉到一丝不妙,因为她的伤口并没像以前受伤那样疼痛,反倒是脑子一阵阵地晕眩。
“怎么止不住血?!”艾克发现止血粉被冲开了,血流像冰山上的融水一般不绝。
“这群杂种,在箭上喂了毒!”一个年长的队员忽然说道,“这种毒能让血止不住!”
“那把箭拔了捂住!”
“箭上有分棱和倒勾!不能拔!”
“操!”艾克忽然大吼起来,他可以接受自己死亡,但接受不了唐克斯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没事,没事。”唐克斯把自己的刀松开了,抓住了艾克的手。
“不要这么弄我啊……”艾克哽咽着,他的喉咙像插进了一把刀,他跪在唐克斯旁边,身体不住颤抖。
天上的黑云散了一些,月光照在死寂的草原上,每个人的影子都是安静的。
在两个月前的宸府主城北城楼上,艾克盯着高大的北寒山抽了很多支烟,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南方执行任务,他发愁的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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