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在唐克斯的生日宴会上,一个贵族公子在谈话中无意说了唐克斯的坏话,说她血统不纯倒也长出了几分姿色,但是紫色头发和黑色眼睛确实太扎眼了。像唐克斯这样的女人当时就要发作,是艾克将她拦下来,打了个圆场糊弄了过去。之后唐克斯问艾克为什么要拦着她,艾克说那是贵族,咱们惹不起,让他说几句就行了。
“你不是我,你没有我这样怪的头发和眼睛。”唐克斯当时这样说到。
他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自然后来也和好了。可这句话却像钉子一样锥在艾克心上。
是自己错了吗?艾克觉得没有,是唐克斯错了吗?也没有。这就让他很烦躁了。
他很喜欢唐克斯,从很久以前就喜欢,周遭的人都看得出来艾克对唐克斯有几分特别的关心。
“你喜欢唐克斯就该说嘛,扭扭捏捏不像样子,该不会你是嫌弃人家血统吧?人家混得比咱们好!”
“别瞎说。我不喜欢她,另外,我可没有看不起她的出身。”
周遭的人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问他,但其中某些指向自己也不想回答,便随便对付了过去,但他知道自己喜欢唐克斯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意唐克斯的血统的,因为没人会不在意,尽管有些像艾克这样的人嘴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介怀的,他们从小就被上一辈影响着。
上一辈认为混血的人是恶心的,和自己不是一个物种。
所以艾克很是发愁,这些矛盾以前就有,只不过这次生日宴会把它们暴露出来了而已。他望着高大的北寒山,脑子空空,心乱如麻。
等等吧,现在也有很多人支持平等看人了啊,或许世界某一天就改变了风气了呢。
在唐克斯叫他去集合之前,他还迷茫地这样期待着。
“报告!发现了一个东西!”
一个不应景的声音插进来,一个队员抱着一个盒子走过来,若是仔细听,那盒子里正发出不停的“滴滴”声。
艾克歇斯底里地哭喊着,那个年长的队员只好代替他去看那个盒子,那个盒子上雕着一个瞪着眼睛合着嘴的狼头,那是狄府的标志,他敲了敲盒面,发出的声音让他知道里面并没有被填满,他捧了捧,十分沉重。
“去看看那是什么。”唐克斯虚弱地说,“我感觉好一点了,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艾克咬着牙,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他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开阔,他回身接过那个沉重的盒子,捧到唐克斯面前,道:“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唐克斯艰难地看了看那盒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有用的东西。你让他们带着,带着回,回家。”
她称宸府为家。
艾克又心酸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心酸得很痛快,他把盒子丢开,轻轻抚上唐克斯的脸颊。
“唐克斯,我……”艾克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周围的汉子们有些开始抹眼睛,他们知道其中的经历。
“法斯特先生,你终于肯承认了吗?”唐克斯勉强逼出一个调侃的笑容。但这让她感到一阵昏黑。
“我……还有一件事,”艾克忽然想起来什么,他颤巍巍地说,“你生日宴会上那个傻……逼,我回去就杀了他!把他的舌头拔出来!我什么都不要了!唐克斯……这些年我太窝囊了,太不是人了,我喜欢你的眼睛头发,我早该说出来的……唐克斯,我爱你,我不能……”艾克语无伦次地蹦出一个个词,这些矫情话他私下说了千万遍,到最后却没想到要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
唐克斯愣住了,她大大的黑色眼睛慢慢地湿润,身体不再因为疼痛而颤抖,她像一个安静的女孩子一样微笑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呢……我们都活得太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刻,那个已经没人关注的盒子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相当于一张平静的脸上乍现一个笑容的时间里,那个盒子爆发出了惊天的烈焰和气浪,铁的碎片和灼热的冲击波一起在这片草原上炸开了一朵奇怪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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