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先生,”太史慈是个大孝子,听闻郎中对母亲的病情如此有把握,于是对着郎中深施一礼。
如果不出意外,母亲很快就能痊愈。
如此他欠这位曹少君的恩情也不是太大,应该很容易报答,然后他就可以继续前去投奔同郡名士刘繇了。
郎中开了药方,便告辞离去。
曹德派人前去抓药,并让仆从煎了送上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碗飘着热气的药汤端了进来,太史慈想要接过来亲自给母亲喂药,曹德笑道:“义士孝心可嘉,但端水喂药这种事,还是女人来做比较好。
就让下人们来吧。”
“如此……多谢,”太史慈伸出去的手缩回来,犹豫了一下道:“敢问曹少君,是否想效仿战国时的孟尝君,招揽文武之士为门客?
若真是如此,在下恐怕要让少君失望了。
在下无意留在兖州,还请少君不要空费心思。”
曹德倒背着双手微微一笑道:“此前义士言道,准备去往扬州投亲。
所以我大胆猜测一下,听闻那扬州刺史刘公,正是东莱人,莫非义士去往扬州,正是准备投奔那刘使君?”
太史慈沉默了片刻道:“刘公乃我青州名士,与我又是同乡,我前去投奔他,又有什么不妥?”
“敢问义士对那位刘公,又了解多少?”曹德随口问了一句。
他很清楚,固然太史慈军事能力出众,辗转千里投奔到刘繇麾下,但却并未受到刘繇重视。
所以后来太史慈才不得已投降了敌人孙策。
太史慈是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人,却做出临阵投敌之事,可见他将来对刘繇是何等失望。
只不过如今的太史慈却丝毫不知,挺直胸膛道:“刘公乃我东莱牟平人,是高祖皇帝长子,齐王刘肥之后。
他十九岁时,堂叔为盗匪所劫持为人质,刘公召集十多人混进贼窝,趁隙将盗匪头目斩首,成功救出堂叔,因此而得名。
后来刘公举孝廉,拜郎中,为平原陶丘洪赏识,辗转升为扬州牧,至今。”
太史慈既然要去投奔刘繇,自然对刘繇的过往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他说到这里,斜看了曹德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刘公的扬州牧乃是朝廷任命的,据我所知,令兄的兖州牧,可是自封的。”
“没错,”曹德哼了一声道:“朝廷所任命的兖州刺史,乃是那刘繇之兄刘岱,可是又有什么用?
他不仅没有组织兵勇,抵御黄巾贼寇,自己还死在蛾贼手中。
刘岱刘繇,两人一奶同胞,名气相当,性情才能也极为相近。
由其兄,便能看到其弟是何等人物。不过就是徒有其表,名不副实之人而已。”
太史慈闻言撇了撇嘴,兀自强硬道:“兄是兄,弟是弟,岂能混为一谈?
兄长平庸而弟为人杰者大有人在。
少君不见,当年光武皇帝兄长也早就战死于昆阳,可光武皇帝却最终平定了天下,他们难道不是兄弟?”
曹德哑然失笑道:“还说我会诡辩,我看你才更会。
只不过义士却要想清楚了,大汉王朝是注重门第的社会,尤其刘公那些身份高贵,又名声在外的名士。
他们所看重的,都是门第高贵之人。
假如义士门第不凡,那就当我没说。
假如义士出身寒门……此去恐怕就要掂量掂量。”
曹德说完,也不再跟太史慈继续辩论,倒背着手悠然而去。
太史慈看着他的背影,愣在当场,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固然此前曹德的话他不怎么认可,但最后一句话却直击他的痛处。
当今天下士人,的确首先看的是门第,其次才是能力。
只要门第高贵,即使不主动求官,官位都会主动砸下来。
像刘繇这种顶级贵族,他都数度辞官,因为拒绝权贵请托而弃职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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