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自从秦蒿一早离开后,秦忌和雪依一直等他差不多等到傍晚时分,但是那小子还不见回来。
“雪依,要不你先回府吧,我再等等他。”
秦忌觉得天色变晚,就劝雪依先一步回府。
一来是周围气温变得微凉,很冷,害怕她冻着了。
二来呢,孤男寡女独处一处,传出去自己倒不觉得什么,但是雪依一个女孩子家,脸皮薄,若是被别人这么说三道四,肯定是不好的。
“怎么,这就急着赶我走啊!我才不呢,我要和你一起等蒿公子回来。”雪依撇撇嘴,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对秦忌的话置之不理。
“那……好吧!”秦忌对雪依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希望秦蒿能够早早归来,一起回府。
夜幕将要垂下,秦忌收起了鱼竿,安静地坐在礁石之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
雪依看着一脸认真的秦忌,不禁喜上眉梢,觉得少年认真起来的样子很有趣,打趣道:“连蒿公子都知道为他的下半生早作打算,现在都去讨媳妇了。公子你和他年纪差不多一起大,是不是也该早作打算?”
秦忌长舒一口气,将忧郁的目光又重新落回湖面,自嘲似的笑了笑:“不一样的,我和他不一样。”
是啊,一个居无定所,寄人篱下的人,甚至连父母葬在何处,自己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又有什么心思花前月下呢?
他现在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秦家,永远离开玉水川,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做些小买卖,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而后等自己稍微攒下点钱来,再去游历一番秦略说的天花乱坠的大好山河,顺便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姓甚名谁。
“哦……”雪依颇带幽怨的叹气,觉得秦忌很无趣,继而又心生歪念头,嬉笑道:“那么你到现在为止,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呢?”
秦忌对此更是无奈摊手苦笑:“我不想去祸害善良无辜,心有童真的好姑娘。”
“那你还真是和蒿公子差别许多呢。明明性格差了这么多,却能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真是有趣。”
雪依暗自揣测。
秦蒿天不怕地不怕,是个油壶无赖,不说面对他爹秦幕和他长兄秦伐,便是面对秦略,这小子也没个正经。
能真正管住他,让他乖乖听话的,也就是他娘了。
除了他娘,另一个和秦蒿关系好到形影不离的朋友,便是秦忌。
秦忌性格内敛,做事认真踏实,勤劳肯吃苦,无论在外受到多大的委屈,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坚毅刚强。
他不善于将他的悲伤或是喜悦分享给他人,因为很少有人会听他言语。
可秦蒿的性格和他截然相反,那是个二流子,在街上就跟地痞无赖打成一片,今儿从这一家酒馆喝的酩酊大醉,明个就去那一家赌坊输的个一干二净,关键是输了还不认输,借钱也要赌下去。
经营一家赌坊的老板,可不想得罪这个小霸王,往往是秦蒿一输,赌坊老板就屁颠屁颠提着金银财宝出来,跟秦蒿说,让他放心赌,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秦蒿这时候必会玩趣地说上一句,我秦蒿可不会占你赌坊便宜,然后便大大方方地把赌坊老板一箱子的财宝尽数收下,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从小到大,秦蒿总是嚣张跋扈,与一般富家子弟不同的是,一般的富家子弟欺负的都是孱弱百姓,而秦蒿蹂躏的都是这些喜欢欺负百姓的富家子弟。
所以在玉水川,不少富贵人家一听到秦蒿两个字就犯愁,而大多是老百姓却是提到秦蒿就赞不绝口。
若是光听这两人,怎么也不会将他们联想成好朋友,但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夜幕时分,秦蒿差不多刚刚和他的小仙女分别,正兴高采烈地往原来垂钓的池塘岸头走去。
因为秦忌还在那等着他,这点秦蒿绝不怀疑,哪怕是他鬼混到明天早上,秦蒿也坚信,秦忌还在岸边等着他。
秦蒿信他,莫名的信任,从小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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