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将老丁头绑了后,心中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处置,纠结着老丁头确实是渔霸眼线后,到底是否要杀。
老丁头通风报信,间接害死不少人。渔霸一旦发现渔民背着贩卖,将人打得半死,身躯强健之人能够恢复过来,有些身子骨弱的,熬不过几日,就死掉了。
而且悬挂示众,对人也极大的侮辱,半月前那个青年黄幺,从那日起,精气神仿佛就消失殆尽,形如行尸走肉一般。
老丁头所作所为,杀之一点不冤枉,而且若是不杀,此人定会衔恨在心,回头禀告常大。
张顺削木叉时,不断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因此才有一招刺穿老丁头手掌,一招刺透其头颅之事。
杀老丁头只是开胃小菜,张顺从未杀过人见过血,正好拿来这受缚之人练手,以免对付接下来的常大时,因不够心狠手辣,而出了甚么差池。
常大那厮觊觎本不存在的珍珠,若不得手,不会罢休,这个梁子,无半点缓和的余地。
为求自保,非杀常大不可。
一颗弹丸大小的珍珠少说值百两,若形态圆浑些、品质更高些,多则七八百两乃至上千两也不是不可能。
手中并无珍珠,可说了人也不信啊。
张顺将老丁头戳死后,没多看尸首,扭过身来,眺望湖面,借以平复内心。
从其神色来看,并不平静。
张顺久处后世中华之地,承平已久,杀鸡宰鱼再熟稔不过了,但杀人实在没经历过。
神识唤来在附近游曳的虾兵,张顺陷入思索。
“虾兵吃下朱漆牛鱼后,实力有所增长,但微乎其微。
常爷这個彪形大汉,听说还去过武馆,只是天赋较差,没能登天,成为武师,不过应有粗浅的武艺傍身,以虾兵当下的实力,不知能否对付。
我逼出精血后还不长,纵然是吃了一条朱漆牛鱼,仍未恢复,再捕一两日的朱漆牛鱼,若是能再吃下一条朱漆牛鱼,稍稍恢复点,那就再喂虾兵一次,直接动手。
老丁头身死,不出几日,常大就会察觉。等得太久,夜长梦多。”
“难怪每次上岸常大总要来与我絮叨两句,原来别有目的。
他怕我玉石俱焚,宁死不说,所以不曾动手,可难免不会失去耐心,威胁于我。
若是上岸,那就是鲨鱼搁浅,任人宰割了。”
“对于岸上的情况还不清楚,还要找个人,去岸上瞧瞧常大行踪,别当日领着虾兵过去,扑了个空。
半月前偷偷贩鱼的黄幺被逮,好一顿毒打,这人年纪尚轻,尚有气血,岂能对常大不恨?
恰好我曾见过他,大致知晓捕鱼位置,尝试寻找一番,充当眼线,若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于来福帮自己了……”
半月以来,张顺和于来福臭味相投,结下情谊,可人心鬼蜮,谁也不敢保证此人是否会检举揭发,因此,此人不是张顺的首选。
张顺在杂草丰茂处简单挖了一个坑,将尸首扔了进去,又把老丁头船上搜刮一番,得了不足百文的铜板,以及几斤羊肉干、牛肉干,还有油盐等物。
东西不少,恰好补充一番。
老丁头的乌篷船则被虾兵推进了水草茂密的芦苇荡中,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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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张顺划船在湖面找寻黄幺的渔船影子。
大野泽之中,深处有几个地方不可轻易涉足,渔民捕捞都是在一定区域内,谁也不敢触碰多年下来流传下的禁忌。
在烟波浩渺的偌大湖面找人,本该是极为不易,不过张顺有虾兵刺探四周,能轻便许多,在划向第六艘乌篷船时,终于瞧见了正用渔网打捞的黄幺。
黄幺面黄肌瘦,面容之上的伤痕淤青还未彻底痊愈,撸起袖子的手臂上显露出纵横交错的疤痕,整张脸略微呆滞,目中无光。
黄幺二十岁出头,说有一门亲事,女子是吉云埠附近一座村庄的庄稼汉女儿,渔夫配农妇,一个受渔霸剥削,一个受地主压迫,没谁比谁高人一等。
两家说好的是今年入秋前凑足聘钱,前去提亲,否则农家女就会改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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