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继续朗诵道,“……今有宁远之捷,宜就此驭之。若夫宁远幸存,总兵满桂实司提调。副总兵左辅、参将祖大寿与中军守备何可纲坚执塞门死守之议。其分部士民,炊饭饷兵,使得一意攻打,则通判金啓倧之力。”
“而西虏乘间作贼,得赵率教大创之。满桂、赵率教业已加级,左辅、祖大寿、何可纲、金啓倧,应各加级,以励将吏。其他与事者俱冒石矢、当锋镝,升赏总不宜迟。”
朱由校颔首道,“‘升赏总不宜迟’,确是为将之道,不过这正月里,朕也看过塘报,这固守宁远时,应是满桂守东门,左辅守西门,祖大寿守南门,朱梅守北门,这赵率教却是立的什么功啊?怎么也进了袁崇焕的表功名单了?”
王体乾回道,“‘西虏乘奴入犯,率二千余贼犯平川三山堡等处,赵率教率兵御之,前后斩虏首级八十三颗,获鞑马一百五匹,又犯中后所,副将杨应乾率兵追至高台堡,斩虏首级二十颗,获鞑马七十匹’”
“……这是先前高第呈上来的奏疏,赵率教原是驻在前屯的,奴酋犯宁远时,蒙古人想趁火打劫,赵率教就把他们给赶跑了。”
朱由校问道,“这赵率教是哪儿的人呐?”
李永贞接口道,“他是陕西人,生于靖虏卫,万历十九年中武进士,后任甘州都司。”
朱由校又问道,“那他怎么跑辽东去了?”
李永贞道,“萨尔浒之战时,他随他的叔祖赵梦麟出征才去的辽东,只是赵梦麟战死了,后来这赵率教又受袁应泰的赏识,被提拔为副总兵,掌管中军的事务。”
“辽沈、广宁相继沦陷后,他又转投到孙承宗麾下,那时孙承宗在辽东大兴屯田,赵率教亲自下田耕种,很得孙承宗青眼,于是高第接任辽东经略后,依旧让他留守原处。”
朱由校微笑道,“听起来,这赵率教跟阎鸣泰倒似是一路人物,都是能左右逢源的,嗳,朕记得,这王之臣也是陕西人罢?”
李永贞瞥了一眼魏忠贤,见魏忠贤仍跪在地上不敢起来,便中规中矩地答道,“是,王之臣是陕西潼关卫人,与赵率教算得上是同乡。”
朱由校思忖了一刻,又朝涂文辅问道,“袁崇焕在疏中一共请求拨银四十五万两,这些银子,户部可还拿得出来吗?”
涂文辅低头道,“依奴婢看,户部是拿不出来的,不过若是皇爷肯拨内帑,再让李起元想法儿东拼西凑一下,想来也不算是一桩难事。”
朱由校淡淡道,“你又为难人家李起元,李起元招谁惹谁了,一天到晚就忙着里里外外地收拾烂摊子,谁缺钱了都先向他伸手。”
“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起元这个家难当啊,朕为君父,自然也得体谅他,这样罢,先拨那一笔十万两的犒银,其余的那三十五万两,且容后再议,另外——”
皇帝转过身,慢悠悠走到依旧跪伏在地的魏忠贤身旁,“兵部尚书的这个头衔,朕就给王之臣罢,阎鸣泰接任蓟辽总督,王之臣代高第为辽东经略。”
“朕记得,这王之臣去年被夺情起用,是为了接替东林党的吴用先,所以他也是阉党的人,忠贤啊,这下可称了你的心了罢?”
魏忠贤一愣,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原以为皇帝方才那一番信重辽将的长篇大论是为了驳斥他的。
不想不到一刻便峰回路转,蓟辽总督和辽东经略的任命又重新落到了阉党的人头上,“这……”
皇帝见其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禁哈哈一笑,又接着道,“那巡关御史洪如钟,便升京留用罢,至于这十万两犒银么,忠贤,还是由你从内廷挑几个能干的,让他们代朕亲自押银去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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