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者治平之日久,下之人,骄惰脆弱,如妇人孺子,不出於闺门。论战斗之事,则缩颈而股栗闻盗贼之名,则掩耳而不愿听。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以为生事扰民,渐不可长。此不亦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欤?
且夫下固有意外之患也。愚者见四方之无事,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此亦不然矣。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二虏者,岁以百万计。奉之者有限,而求之者无厌,此其势必至於战。战者必然之势也。不先於我,则先於彼不出於西,则出於北。所不可知者,有迟速远近,而要以不能免也。
下苟不免於用兵,而用之不以渐,使民於安乐无事之中,一旦出身而蹈死地,则其为患必有所不测。故曰:下之民,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臣所谓大患也。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讲习兵法庶人之在官者,教以行阵之节役民之司盗者,授以击刺之术每岁终则聚於郡府如古都试之法,有胜负,有赏罚,而行之既久,则又以军法从事。然议者必以为无故而动民,又挠以军法,则民将不安,而臣以为此所以安民也。下果未能去兵,则其一旦将以不教之民而驱之战。夫无故而动民,虽有怨,然熟与夫一旦之危哉?
今下屯聚之兵,骄豪而多怨,陵压百姓,而邀其上者,何故?此其心,以为下之知战者,惟我而已。如使平民皆习於兵,彼知有所敌,则固以破其奸谋,而折其骄气。利害之际,岂不亦甚明欤?
六国论苏辙
愚读六国世家,窃怪下之诸侯,以五倍之地,十倍之众,发愤西向,以攻山西千里之秦而不免於灭亡,常为之深思远虑,以为必有可以自安之计。盖未尝不咎其当时之士,虑患之疏,而见利之浅,且不知下之势也。
夫秦之所与诸侯争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郊诸侯之所与秦争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野秦之有韩、魏,譬如人之有腹心之疾也。韩、魏塞秦之冲,而蔽山东之诸侯,故夫下之所重者,,莫如韩、魏也。
昔者范睢用於秦而收韩,商鞅用於秦而收魏,昭王未得韩、魏之心,而出兵以攻齐之刚、寿,而范睢以为忧,然则秦之所忌者,可以见矣。秦之用兵於齐、楚、赵之危事也。越韩过魏而攻人之国都,燕、赵拒之於前,而韩、魏乘之於後,此危道也。而秦之攻燕、赵,未尝有韩、魏之忧,则韩、魏之附秦故也。夫韩、魏诸侯之障,而使秦让出入於其间,此岂知下之势邪?委区区之韩、魏,以当虎狼之强秦,彼安得不折而入於秦哉?韩、魏折而入於秦,然後秦让通其兵於东诸侯,而使下遍受其祸。
夫韩、魏不能独当秦,而下之诸侯,藉之以蔽其西,故莫如厚韩亲魏以摈秦。秦人不敢逾韩、魏以窥齐、楚、燕、赵之国,而齐、楚、燕、赵之国,因得以自安於其间矣。以四无事之国,佐当寇之韩、魏,使韩、魏无东顾之忧,而为下出身以当秦兵。以二国委秦,而四国休息於内,以阴助其急,若此可以应夫无穷。彼秦者将何为哉?不知出此,而乃贪疆埸尺寸之利,背盟败约,以自相屠灭,秦兵未出,而下诸侯已自困矣。至使秦让间其隙以取其国,可不悲哉!
太尉执事:辙生好为文,思之至深,以为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今观其文章,宽厚宏博,充乎地之间,称其气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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