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铁的来源,小人确实无从知晓啊!只知道运来的方向是岷州。”
“如何与各里正、村正勾兑,这也是他们教唆的啊!”
“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啊!”
孙伏伽待大理寺老吏记录完了之后,无奈地一笑。
没有太大的价值。
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了,陈梵昌不过是喽啰之下的喽啰,恐怕连他的头都未必能接触到真正的主家。
这个杀头的买卖,早有了众多鲜血淋漓的教训,也早就形成了一套规避风险的办法,往往抓了穿草鞋的、跑了穿皮靴的。
陈梵昌供认出来的线,最多是个泼皮、游侠儿,还是路死沟埋那种。
线的头,能扯到几个岷州豪强。
也就到此为止了。
追溯查案不是不行,但需要大量的人力、时间。
三磨两不磨,黄花菜都凉了啊!
审过了陈梵昌,那些比他更喽啰的人物,委实没必要浪费精力了。
但是,刑狱之事,首在证据,万一哪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偏偏吃了个大瓜呢?
赶来的枹罕县令邬可澜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侍郎果然认真,下官还得学学这手法。”
这不是马屁,此时地方的断案,不是那么严谨,冤判、误判的事免不了,所以才有李世民令地方将死囚送大理寺重审的事情发生。
不一定是官员主观的错误,也可能是业务能力不行。
毕竟,一个大一统王朝的初期,吏治相对要好得多,人心也没那么黑。
陈梵昌都招了,加时不时有同伴惨死,那些隐户、陈家台青壮心理防线早崩了,连杖责都不用,全部直接招了。
值得一提的是,马集的里正也卷入其中了。
想想也合情合理,不收买这些底层的地头蛇,哪里可能会便利通关?
这些里正、村正往衙门里通风报信,他们就全得栽进去。
倒是折冲府保了个清白。
虽说折冲府巡逻边境,会不定时的抽查,奈何这些游侠儿、泼皮几乎是盯到了折冲府兵营大门,只要府兵出动就会传消息下去,以击鼓传花的方式传到边境,及时掩盖行径,或转移赃物。
邬可澜听得毛骨悚然。
若是这些人都为吐谷浑所用,吐谷浑大军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地?
什么样的布置,能长久防得住这些无孔不入的地头蛇啊!
到时候,自己堂堂一个县令,竟要沦为阶下囚吗?
可恼!
该杀!
可是,枹罕县连续几个里正、村正都出了问题,堂堂县令,能推得过去吗?
等等,县丞风瑞,脑袋大小正合适戴这顶帽子啊!
为什么要诿过于下?
佐官可不就是拿来背锅的么?
更何况,风瑞自己作死,钻到南龙好多天不回来,他不背锅谁背锅?
没等邬可澜张嘴说话,县狱里传来问事高亢的尖叫声:“不好了!陈梵昌死了!”
邬可澜瞬间觉得头大如斗。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风瑞之所以跑到南龙,就是为了防备这一招!
风家几百年的传承,看去不起眼,可到了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呀!
若是没有风家在背后支招,风瑞那脑子,绝对想不到避祸这一招!
风瑞在外避祸,所有的过错,可不就得邬可澜一肩挑了么?
县狱内,大理寺的仵作很快查出,陈梵昌的死因是喝了下毒的水,下毒的白直也撞墙身亡。
邬可澜摇摇欲坠,知道自己的位置再也坐不住了。
这是当着大理寺官吏的面,县狱白直下毒,说破天皇帝也不会饶恕你,吏部也绝对不会再让邬可澜主政一方。
甚至,一个“无能”的标签,也将一辈子牢牢贴在邬可澜身。
可笑的是,邬可澜还自己兴致勃勃地往大坑里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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