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说话之人,正是乾武和承安两朝的内阁首辅,如今致仕近二十年的陈观陈阁老。
见太上皇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陈阁老微一沉思,双目一凝,在心里面斟酌了一下,方自沉声道:“陛下,不妥,不妥,楚王落于民间的血脉,不妥不妥。”
太上皇落了一子,闻言,意味深长地乜了一眼,原大周肱骨之臣,如今的江南大名士,轻声道:“哦,陈子维,你且说说,有何不妥?”
陈阁老忽略太上皇的目光,微一思忖,掷地有声道:“恕老臣斗胆,再在陛下面前称臣,陛下,您不惜假借昏迷出宫,老臣也知道所为何事,是因为楚王的血脉罢。
陛下,老臣虽不在朝中,但清楚承嗣其中的凶险、危机四伏,陛下,万万不可将储位立于楚王这一脉,无他,德不配位矣。
再者,哪怕没有老臣的相劝,朝中衮衮诸公,仕林中人,皆是会反对陛下此举。单不提,楚王起兵谋反一事,晋王府,至今尚有三千冤魂呐,陛下。”
太上皇不置可否,只是在听见晋王府三字,他的那双虎目闪过一丝异色,很快便被没了过去。
落了一子,太上皇以目光示意陈阁老继续。
陈阁老凝眉盯着棋盘,一面在心里斟酌着语句,一面下了一子,说道:
“陛下,老臣以为,圣上如今尚是中年,未尝不可诞下龙子,赵王和秦王,便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西宁伯在江南刮了两千多万两白银,陛下正好可以,替圣上举办一次全国选秀。
且再等上几年光景,圣上必能诞下龙子,待那时,陛下再悉心教导培养便是,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真当朕是长生不老呀,朕这次虽然是假借昏迷出宫,但,朕的身体,着实大不如从前了。”
太上皇蹙紧眉头说完,而后,一双虎目紧紧盯视着眼前这位,对他有从龙之功的信臣、宠臣、能臣。
陈阁老长叹了一口气,他与陛下年岁不远,他自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天命快了,想来,陛下这边……。
半响,太上皇将手中的数枚白子抛回棋盅,神色萎靡,叹道:“皇帝身有隐疾,他以为杀了几名太医,朕便不能知晓?
自从他听了朕的话,立了顾家女为皇后,便一直没有和顾家娃娃圆过一次房,你说,教朕如何等得了?”
闻言,陈阁老手中所执的黑色棋子,应声落在了棋盘之上,脸色一变。
此等皇家秘事,陛下尚且拿出与自已所言,看来,陛下,是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太上皇摆手,示意陈阁老无须惶恐。
陈阁老神色间连连突变,须臾,目光一黯,如此看来,陛下定是决意要立,楚王流落民间的那位子嗣为东宫了。
许是猜到陈阁老心中的想法,太上皇忽而说出一句震惊国朝的话语来。
“太…楚王的血脉,要么死了,要么便是一位女娃娃,朕,不惜欺瞒天下,装昏南下,便是想探明一件事情的真相。”
仿佛是要验证太上皇所言之话的真实。
与此同时,一名全身包裹着黑袍上了年纪的男子,从山下的那边疾步如飞般,走进这座亭子,四面的便衣侍卫压根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
“陛下,臣回来了。”那名黑袍男子跪地伏首一拜,而后抬头望了一眼陈观,欲言又止。
“无妨,陈阁老面前,朕没有事情要隐瞒于他。”
陈观闻言,心头间不断唏嘘,脑海瞬间回想起仕林中的过往,眼角间便滴出了几滴浊泪。
“是!”黑袍男子恭声回话,而后禀道:“陛下,经臣一翻查证,现已基本查实,当年并不是梁家人进宫告诉皇贵妃,秦王妃尚有一位同胞妹妹,而是苏州吴家和梁家通了气,皇贵妃这才派人去的晋王府,宣秦王妃进宫面见。”
“至于当时她们在宫里面谈了什么,臣这边探查不到,如若陛下想要知道,臣这便安排人手,回京将皇贵妃当时的值殿宫人,太监侍女全都秘密抓起来,依次严刑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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