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湖面波光粼粼地跳跃在他的周围,秦英抬起醉眸,看着上那轮玉盘温润地笼罩着他,嘴角慢慢越扬越深,醉语道:“其实……这样也不错,我们……又何必……”
薛摩一边研墨一边开口问道:“子赫,聚义山庄奸细的事,池庄主那边有没有什么头绪?”
“他倒是没有和我起这些,但是,他会让笑鱼回去,这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了,虽然她大伯没有明确答应我,但是想来也就这段时间了吧。”顾子赫道。
薛摩看着提到池笑鱼,顾子赫脸上那种温柔的神情,心下也不免轻叹,道:“这样最好,省得她在我那里,也不是个事儿!”
顾子赫听罢提笔蘸了蘸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薛摩低头细细看去,墨香清浅,笔墨挥毫下,四行草书龙飞凤舞。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兮无所惧,最惧君知当不知。
待最后一字笔起墨落,顾子赫抬头满眼征询地看着薛摩道:“这句话,我是为笑鱼写的,笑鱼的心思,我明了,我知道,你也懂,你上次在竹窥居所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对她,动心了?”
薛摩也不回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四行字,恍惚中,他好似看见了池笑鱼那张纯粹的脸,但是,很快,就被另一张苍白的面孔给彻底取代。
顾子赫看着薛摩那种无措的神色,沉沉叹了口气,让步?成全?顾子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会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知道池笑鱼并不倾心于自己,这么些年来,若她真能生出点点情愫,想必也不会是今这种局面,可是,在有的时候,在有些事上,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在坚持些什么,可是,却偏偏就是想坚持,人,总是固执得可怕的。
顾子赫深吸口气道:“你我兄弟一场,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常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如若你真对笑鱼上心了,那我……”
“没有的事!”顾子赫还没完,就被薛摩给强硬地打断了:“我已经有意中人了,至于笑鱼那边,在她离开月满楼之前,我会避嫌的。”
顾子赫蹙眉道:“阿摩,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摩拍了拍顾子赫的肩头,道:“我明白,我视顾兄为知己,我知道顾兄亦然,兄弟间不需隐晦,儿女情长本就纷乱如麻,若还不明明白白个清楚,岂不是更理不清了?”
顾子赫低头一阵缄默,薛摩看了看纸上的字,又看了看身边的人,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身为富家子却无纨绔气,玲珑心思,情深意重,对于池笑鱼来,难道不是一个安稳的好归宿?再反观自己,徒增笑料罢了。
薛摩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慢条斯理道:“笑鱼本就年少,又自幼被关在深宅大院里,见过的世面太少,我之于她,也无非是一时新鲜,子赫,你不同,倘若有朝一日,你不在她身边,你看她,可还能习惯?我今晚的话,尽出自肺腑,子赫,我真心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顾子赫看着薛摩的眼睛,突然有点怨自己,本该是个好好的酩酊夜,却谈了这么优柔的事情,顾子赫斟了两碗酒,一碗端给薛摩道:“阿摩,今晚怪我了,本是好酒好客,笑鱼的事,不论今后是何种局面,你我二人,此番知己情义,绝不生变!”
薛摩看着顾子赫眼中点点星华,心上一阵恳切,笑着接过碗,一字一字道:“绝不生变!来!干!”薛摩话毕,两人碗一碰,头一仰,酒酬知己!
“来来来,阿摩,轮到你写了!”顾子赫边边有模有样地起身揽袖帮薛摩轻轻研墨,薛摩心知自己的字定然是不如他的,可见他兴致颇高,也不好扫兴,提笔舔墨,下笔时倒是顿住了,薛摩看了顾子赫一眼,思虑半晌就写出一句话。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有朝身至,誓要九州皆知。
顾子赫看着这句话,虽有点意外,倒也在情理之中,他缓缓道:“以尔之能,却心甘情愿屈居他人之下……自那在雁荡山上所发生的事情之后,我便知道薛兄绝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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