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连忙上前扶住蔡京,把他扶到座椅上坐下。端来热茶,小心伺候着一口口喝下,还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好一会,蔡京慢慢喘过气来,缓过劲后又迫不及待地教诲起蔡鞗。
“当然有关系啊。王彦算得上是沙场宿将,当过队将,带过兵,跟刘二郎又是生死之交。要是放进汴河左护营里,是不是擢升要职?”
“是的,王彦怕是要替刘二郎看管起这三千汴河护营兵。”
“没错。五哥啊,军卒跟士子有不同,也有相同。士子有师门同窗,军卒也有上司故吏。士子一起参加过科试,双双中试,算作同榜。军卒一起奔赴战场,同生共死,算是同袍。
刘二郎还有河工要事在身,练兵选卒只是抽空进行,平日里兵马多半是交给王彦统领操练。到时候练出的兵,选出的卒,是刘二郎的亲兵,还是王彦的亲兵?”
蔡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这刘二郎,城府很深,颇有心计啊。”
“没有城府心计,早就死了。”蔡京感叹一句,“现在刘二郎去了哪里?”
“他带着统制行司和左护营骑兵左右两队,步兵左右两队,去了考城以南的高馆镇。”
“高馆镇?去哪里干什么?”
“去巡视睢水河道。按照他提交给工部和都水监的规划文书,他准备在陈留拦坝分闸,把汴河水改入到睢水河道,再从宁陵流回到汴河。
这样从陈留到宁陵这一段的汴河河道,就会无水,然后他亲自督战,率领二十万长水军,分段施工,争取两个月把这两百里的河道全部疏通。这段河道疏通,南京段的疏浚工程,差不多完能成了七八成。”
蔡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规划文书,是刘二郎草拟的?”
他现在处理的是要紧的军国事,这些“杂事”都丢给蔡鞗去练手。
“是的,据说他翻阅舆图地志,又找工部、都水监老资格的营造和河工,折礼请教,最后亲自实地勘查了四五次,最后拟定了这个规划。”
“刘二郎上报的规划书有吗?”
“有,儿子从工部带过来了。”
“给我!”蔡京伸手道。
蔡鞗连忙把文卷递过去。
蔡京接过来一看,惊讶道:“还有舆图啊。”
“是的,刘二郎通过张择端,从翰林图画院和国子监画馆借了几十位擅长山水图的袛侯和学生,成立了一个什么测绘科,一部分人负责实地测量,这些画工负责绘图。”
“打开看看。”
蔡鞗把图纸慢慢展开,蔡京趴在上面,拿着老花镜当放大镜,看得十分仔细。
“嗯,这是陈留到南京的整段汴河河道。分成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段,前五段由长水军左厢负责,后五段由长水军右厢负责。每段再分成前后左右四个工区,每个工区分配五营民力...
每个工区配置一个医护站,一个供给仓,一个制造修缮场,再抽调每营青壮,组成巡警队,维护秩序,看守粮草辎重...”
蔡京猛地抬起头,“还有医护站?”
“是的。刘二郎离开开封城时,带着人跑去翰林医官院和国子监医学馆,连哄带骗再加上强抢,拉走近两百位医官和医学生。几位御史都气愤地上疏弹劾,结果石入大海。
当晚这几位御史家门口就被人用几辆夜来香车堵在门口,连堵三天,于是再也没人敢说这事了。”
蔡京冷笑几声,“刘二郎原本就是泼皮无赖出身,怎么会跟你讲道理。御史台的王黼,看到刘二郎正得圣眷,当然不会去触霉头,肯定叫人把弹劾奏章抽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趴在桌面上,花了一刻钟,把整张地图看完。坐回到座椅上,拿起那卷文书。
“《政和七年陈留南京段汴河疏浚工程项目书》?”蔡京看着标题,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这是刘二郎给自己上书取的名字,行文也极其简单,直白初浅,毫无文采,还用符号胡乱标识,不伦不类。工部的几位官人看后,都耻笑刘二郎的粗鄙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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