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罗不放心地又嘱托沈微漪几句,这才借着墙角阴影,再次潜入荣长松院墙边上。
燕罗将脚步放轻,前脚掌着力,附着院墙砖缝壁虎游墙攀上其后院顶端。那正屋屋檐恰好伸展停在院墙之前,不过一丈距离,只不过屋顶青石脆瓦,贸然跃上定然发出声响。
燕罗蹲在墙头,翻身倒挂在内墙上,见屋檐下木梁凸起,当下腰间发力,屈身探手抓住木梁,这才缓缓将挂在墙头的双脚轻轻抬起,双臂发力,倒转全身,脚尖轻轻落在屋顶瓦片上,待双足落稳后,转而腰膝齐齐使力,将仍在屋檐下的上体提力托起,稳稳当当站在屋顶之上,没发出一丝声响。
这一套倒转上屋的身法套路极其诡异惊悚,乃是陈天佑独门攀墙身法,修习者需要长年累月煅炼方位刁钻的肌肉方能如此发力运功。当年燕罗修炼时,苦不堪言,但如今掌握娴熟运用在攀楼夜行的刺杀之道上,确确实实极其有用。
站在屋顶边缘,燕罗将屋顶瓦片扫视一遍,认准了承重横梁的位置,这才踩着横梁稳妥的位置,悄然走上屋顶中央。
就在此时,只听脚下屋内隐约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传来,这声音底气尽失,后继乏力,发声之人怕是重伤之躯。
燕罗俯下身子,缓缓抽出一块瓦片,这瓦片刚一掀开,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喷涌出来,他面色惊变,向内瞧去。
只见南墙边上,一人全身血污披头散发,两道大铁环将此人琵琶骨穿透锁住,从他双肩上的血窟窿里流出的鲜血已流了遍地,触目惊心。
再往屋子另一边望去,一个女子全身赤裸,面色惨白凄厉,四肢被尽数折断,一只短剑贯穿心脏,已然死去多时。这死去女子面目朝上,燕罗看的真切,顿时全身恶寒悚然一颤,竟是荣长松的妻子。
就在这时,只见那被贯穿琵琶骨的人忽的前扑,却被锁住的铁链狠狠地拽了回去,这一挣扎,他琵琶骨的血窟窿顿时又泊泊流血。那人顾不上剧痛,似是乞求似是愤怒,吼道:“别伤我女儿,别伤我女儿!”这被摧残的面目全非的人,正是荣长松。
屋内那边,只见范田广单手扼住一女童脖子拎在半空,那女童早就面色通红乌紫,小嘴一张一合却始终吐不出一口气息,小手小脚不停地扑扇拍打,却渐渐地没了力气。
荣长松向前狂扑嘶哑怒吼,歇斯底里目眦尽裂,两条铁链绷得笔直,嘎嘎作响,伤口中挣扎溅出的鲜血喷了一地。“你个畜生!我就是化作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你!”
范田广拇指催力,还残余最后一点气息的女童,顿时颈骨折断,脑袋不自然的朝后耷拉下来。他见这女童没了动静,提着她抖了一抖,便将尸首随意地丢在地上,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荣长松面前,道:“残君阁的叛逃刺客,什么下场?孤魂野鬼?想的倒美。”
荣长松见女儿也没了性命,终究萎顿下来,半跪低头,血泪顺着脸颊滴答落下:“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燕罗在屋顶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悚然惊怒汗毛倒竖,双拳怒握,自从他在沈府做工以来,深知荣长松宽厚心善,初时也多得他指点照顾,这才避免了许多麻烦。平日闲暇,荣长松也好邀长工们去他家喝酒小聚,他妻子贤良淑雅、女儿可爱活泼,众人都极其羡慕。
可眼前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在一瞬之间,燕罗来不及反应,就见荣长松妻子横尸血泊,女儿殒命当场。饶是燕罗手上染了太多鲜血,可眼前所见,依旧是触目惊心,胸口一股怒火喷涌而来。燕罗伏在屋顶,四肢绷紧扣住砖瓦,忍住了颤抖的肌肉,脖颈勉强抬起,强按住一口气,将心情狠狠平息下来。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方才范田广所言,荣长松竟是残君阁叛逃刺客。
念及此处,燕罗恍然大悟,之前荣长松经历,竟都是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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