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良并不是刺客,所以之前对残君令中的任务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但是到了刘千城口中,却变得仿佛内含杀机。
刘千城道:“这么多年,我每每想到那一道残君令,我都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当我接到残君令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布置在一个局中,一个我根本不能脱身的局,我的生死早就被一只手牢牢地掌握。唯一的时间,唯一的地点,唯一的方式,布局者已经完完全全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何种方式进入轿子。”
“等我从天而降杀入轿子中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一个人,只看到了死亡……”
顾言良双手紧紧地握住茶杯,虽然眼前的刘千城已经告诉她当年他并没有死,可是他的回忆却透露出诡异和阴森。
刘千城全身颤抖,面目狰狞:“轿子里,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我就直接的被锁进了铁笼当中,铁笼子中……全是……全是倒竖的利刃……霎那间,我就几乎被切成几截。”
顾言良惊呼一声,双手捂住脸庞,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刘千城道:“等我醒来之后,已经被扔在了一个荒野之中。我全身就像火烧的一样疼痛,我的右腿已经不知所踪,左臂也从肩膀处断开,只有一截发臭的白骨勉强将胳膊连在身上,我的一只眼也已经瞎了,当时甚至还有荒野中的野狗在啃食我的身子。当时我挣扎着,把自己已经腐烂的左胳膊给咬了下来,然后向远处蠕动,希望能有人看到我。我边爬,周围还有野狗在啃食我的肉,我的骨头……我爬了很久都一直还在荒野中,渐渐地,我身上的血液都仿佛流尽了,也几乎没有了力气再挣扎,就在那时候我听见了流水声,我想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葬身狗腹,于是就投进了河里。”
刘千城摸着自己左臂的断处,幽幽道:“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一个山寨里的村民救了起来……”
顾言良轻轻道:“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哈哈哈……”刘千城含泪而起,歇斯底里,“昔日天刺沦落到如此田地,断手断臂瞎眼残废,我为刺客,不仅没因天刺而死,反而丢了天刺之名还苟且偷生,我有何脸面重回残君,又有何脸面再当一个刺客?”
他狂号疯癫,手中的拐杖早就掷到了屋内拐角,单腿而立,以拳捶胸,嘶吼道:“多少次,多少次我想了结自己,可我居然怕,我居然怕死!!!刘千城做了一辈子的刺客,结果了多少性命,居然自己怕死!我是什么天刺,我是什么刺客?!我只是个半人扮鬼的残废!”
顾言良听着刘千城歇斯底里地咆哮,倾泻这近三十年的屈辱苦闷,自己也有些老眼垂泪。曾经不可一世名震黑白两道的天刺刘千城,不仅丢了刺客一道的至高荣誉,甚至身体残废,一夜之间天壤之别。想自己年轻时鬼神卦师之名亦是香满天下,这么些年的沧桑,也磨灭了自己年轻时的虚荣浮夸,年衰之时虽然终于淡泊名利,可若像刘千城这一无所有,轮到自己,怕是早已崩溃。
过了许久,屋外的狂风渐渐地平息下来。火炉中烧剩下来的炭火发出了噼啪的爆鸣声,轻轻跳动的烛火将屋内照的惨淡昏暗。
刘千城以拳捶胸,将愤懑屈辱塞回了心中,他缓缓道:“这一个迷局,我被操纵的毫无反抗之力,我甚至不知道那夜我晕死之后,经过了什么,甚至不知道我被遗弃在哪里。”
顾言良双目闪烁,轻道:“残君令吗?”
刘千城道:“但是,我要复仇……而一切的源头,就是残君阁、残君令。我吞了火炭弄坏了自己的嗓子,再加上自己已经面目全非断手断脚,所以我回到残君阁后,没有一个人认出我。我潜伏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天刺的动静。”
顾言良抬起头,道:“胡谷泰吗?可是这个人的底细残君阁压根就没有查到,甚至根本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刘千城冷笑一声:“有什么关系?至少胡谷泰是天刺,他有曾在我手里的天刺铁牌!他甚至在追寻我的那半本《千城杀诀》和我的盘龙丝!”
顾言良失声惊道:“什么?《千城杀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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