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士卒们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哨兵们并未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一丝不苟的戒备中,反而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轻声讨论起了对于这场围城战的悲观。
其他的部族已是烧杀抢掠一路南下,唯独自己等部不但没有捞到半点便宜,更是被该死的俟吕邻氏征调到了这里充当攻城的炮灰。
这本是身为草原小部的无奈与悲哀,他们只能是咬牙接受无法抗拒,可在连连的攻城失利后悲观的情绪却笼罩在了这支军队的每一个士卒心中。尤其是在今日见识了那恐怖战争机械的威力并因此惨败之后,各部士卒更是无不怀疑若是继续攻城自己必将死在这草原之南。
想到这里竟是有人开始小声咒骂起了无能的俟吕邻氏王子,这本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胆大言论,可当此人话音落下时居然出现意料的引起一片附和。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哨兵们此刻羡慕那些早早回到各自的军帐休息的同族们,眼下整个营区只留下一部分巡逻兵和哨兵负责侦查,而这些人无疑又以他们这样必须要站在原地的哨兵最为倒霉,这无疑是更添了他们心中的不满与怒火,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参与到了低声的交谈与咒骂中。
而他们并不知晓的是在不远处趴在枯草中的张景宗在见到一幕后眼中已满是欣喜之意。
做足准备一入夜便悄然行军至此,他为的就是兑现自己的诺言,毕其功于一役,以八百骑破柔然五千!
迫不及待地透过枯萎的灌木丛缝隙朝外看了看张景宗重新轻轻俯下身子,与此同时口中忍不住漫骂道:”这些该死的柔然人一个个都是喝了野格吗这么亢奋,怎么着?这是开会呢?他妈的这样的天气你就不想睡上一会儿吗?只需要一会儿,就一会儿啊!!!!“
此刻张景宗当真是毫无威严感可言,他颇为恼怒地低声抱怨着,心中满是紧张,同一时间听到这话周遭一众将校都不禁生出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来。他们来不及思索自家军主口中的野格是什么玩意儿,此刻只觉得啼笑皆非,平日里威严万分的军主大人此时在见到对方哨兵的模样后却当真是像个小孩子一般,竟是还在不断地低声嘟囔着。
这可与此时大部分人几乎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可谓是大有反差!
但将校们又怎能知晓张景宗当下心头的焦急呢?
别看那些哨兵们正不务正业的议论咒骂着什么,好像自己等人很有机会突然发难,可张景宗却明白越是这种情况便越是危险!因为这人啊说来也奇怪,他要是一个人执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困意来袭睡着了,可这要是人一多聊起什么事儿来不仅精神百倍,更是会在聊天时下意识地东张西望。
这是一种几乎无法避免的常态。
因此别看这些哨兵们并刀刃,只见张景宗忽地露出一丝笑容摸摸鼻子走上前去竟是一把搂住了贺葛岚的肩旁,笑呵呵地说道:“我的贺葛老哥啊,我可真真是没有半点想要收回诺言的意思,但你看,我相信你不假,可现如今柔然人仍旧围城在外,城外极不安全!
如此险情下纵然是贺葛老哥你自信能够安然离去,可我也不放心啊!哎,你先别急着说话,你听我说。
你看,我现在就让你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是真不走运被柔然人抓了去而他们又严刑逼供得出了我怀荒镇的真实情况,那可就不好办了!你说对吗?我张景宗说过放你就一定会放你,但时间却不是现在。”
“嘿,张军主你真当我贺葛岚是傻子吗,你大可以用此借口扣我个十年八年,难道我说的不对?”
张景宗笑呵呵的说道,那模样就像是跟贺葛岚是亲兄弟一般,任谁看了也无法想象他此刻所搂住的人正是昨夜想要取他性命的人。而贺葛岚也当真不蠢,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张景宗大可以随意找个借口扣住自己,到时候他身在怀荒牢狱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是张景宗却面色一肃摇头缓缓说道:“明日此时,我定会让你安然离去!贺葛岚,你记住,我张景宗言而有信,说话算话!但我也要你记住,下一次我必取你性命!”
“此言当真?”
“你只能信我!!”“恩,你们先下去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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