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叔父!”封言道的话依然冰冷,其中疏远的涵义更加明显。
虽说世家大族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可同林鸟都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如今封伦故去,封家在世家中的地位定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再说了,世家真的还能长久?
父亲的遗言,绝对不是空穴来凤。所以,听从父亲的叮嘱,是封言道此时正做着的选择。
“少郎君,郑家、王家、崔家几位主事儿的来了。”
王伯再次走了进来,通禀着另外几家长安的主事到了。
“请!”
“诺!”
“慢着,还是某亲自去迎接吧!”封言道突然改变主意,几家一起上门,作为晚辈,基本的礼数不能丢,哪怕是办丧期间,亦是如此。
刚走出房门没多久,封言道便看到了来人。这是都来了啊,郑家家主嫡弟排行第二的郑继辅,太原王家当代家主王珪,博陵崔家长安主事崔四郎崔孝正,清河崔氏家主嫡弟家中行二的崔直。这是除去李家,其余的都到了啊。
“言道见过四位叔父!”尽管不想和五姓七家搭上什么关系,可是别人上门祭奠,封言道只能以礼相迎。
“贤侄节哀!”郑继辅快步上前扶起躬身的封言道,颇为伤心道:“想当年少时,某与封伦兄坐而论天下,如今兄长却是仙去,哎!”
要说感情,来的这群人里,郑继辅和封伦的私交最为深厚。郑家在荥阳,封家在观州,本就可以算是毗邻。再者,封伦和郑继辅幼时都在郑家学堂读书。
“家父曾言,这世上,最知他者,郑二叔矣。”封言道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中的悲哀,“只是机缘巧合,不能再与二叔把酒言欢。”
自从成为暗间,封伦便很少再私下与五行七家的人见面,更何况郑继辅还是息王妃郑观音的亲叔叔?
“罢了,不说这个!还是先去祭奠你父亲吧!”郑继辅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得已为之,此时,还是先做正事,祭奠为先。
在封言道的引路下,四人来到祠堂,一番祭奠以后缺没有离去,而是就在祠堂坐下。
这让封言道有些惊讶,这算什么事儿?若只是私交颇深的郑继辅留下,一点也不奇怪。可是其余几人,也没听这几父亲说过有什么私交啊。
“言道贤侄!”开口的是卢宏,“可知为何今日某等会齐聚你家?”
这正是封言道思考的问题,按照自己父亲的情况,白天才接了李二的追封,按理说世家即便是来祭奠也不该一涌而来。这不是此地无银是什么?
“还请世叔明言!”封言道心中眉头微皱,事出反常,果然有妖!
“言道可知你父为何突然病重?”卢宏没有直接开口,反而是提出一个反问。
封伦为何突然病重?这事情封言道自然最清楚,自从自己的父亲被李二罢官,便一病不起。长安城里有名的郎中请了个遍,皆是一个说法,抑郁成疾,再加上风寒,然后变得药石无救。
“抑郁成疾!”封言道深吸一口气,吐出四个字来。
“那封伦兄为何会抑郁?”卢宏皱着眉头再度开口。
“罢官!”封言道盯着王珪,在座的只有王珪最清楚,“此事,王世叔比小侄清楚。”
封伦说好听点叫罢官,用某个时期不好听的说法叫被炒鱿鱼。罢官只是李二给封伦那个层次的臣子留一丝体面而已。
至于事情始末,在坐的哪一个不清楚?封言道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此,世家同气连枝,封伦那样对世家重要的人物,五姓七家在长安的主事之人会不知道?
当时为了阻止李二一意孤行封赏宇文拓,封伦以官位挟之,却不曾想李二丝毫不恋旧情,直接将其罢相。虽然封伦的反对并非为了反对二反对,却多少有些为崔、钱二人鸣不平的意思。
李二自然心中明了,不然不会气急败坏罢了封伦的官。
“封兄罢相,归根结底是一人之过!”王珪目中寒芒闪过,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来“赵清山!”
若不是赵清山一本歪曲正史的三国演义,王珪如何会恶了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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