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追封 (2-1)

封伦的追封来得出奇的快，秦王府一系自然悲切，而世家一系，对封伦的追封自然乐见其成。毕竟从实际上讲，封伦是世家的人。借着身故的由头，将追封办快一点正好也能让李世民发觉不了这个问题。当然，还有一个因素是两个派系中不成文的约定。

“圣旨到！”不到一个时辰，刘余便带着圣旨到了密国公府。“门下：武德二年，封家子伦始事大唐，至今已九年已。此间伦数从帝征讨，特蒙顾遇。以息王、齐王之故，数进忠款，朕以为至诚今殁，朕心甚悲。念其功绩，追赠司空，谥号明！贞观元年正月十二，內侍太监刘余宣！”

通篇圣旨不过两百余字，却从封伦降唐开始，九年功绩表述得清清楚楚，就连玄武门中封伦做了什么都有赘述。如今故去，皇帝心中甚为悲痛，特追赠为司空，谥号“明”！

“明”着，贤明、通达、明辨是非，这个谥号已经不低了。汉家王朝自古以来有一个定论叫做盖棺，所以封伦死后能得到这样一个谥号，已然说明他在朝堂和李二心中的位置。

封言道和淮南公主对着刘余深深行了一礼，“陛下圣明，臣替亡父叩谢圣恩！”

刘余叹了口气，他和封伦相处九年。虽然封伦成为尚书仆射后打小报告的行动颇为不屑，可看着一个熟悉的人故去心里也颇有些感伤，“驸马还请节哀，陛下今日早朝都匆匆结束，心里甚是悲痛，是矣让某传个信儿，就不过来祭奠了，怕睹物思人。驸马可在长安守孝三年，三年后再知宋州亦无妨！”

大唐以孝治国，所以李二让刘太监带来口信，告诉封言道，允许守孝三年。当然，具体守孝多久，还看封言道自己决定，李二之所以代个口信，就是告诉封言道，这三年，自己考虑，想去宋州随时可以去，不想去，三年内无妨。

这已经是很大的恩赐，相当于不停薪便留职三年。三年期间，过后直接回到岗位工作，而且三年内随时可以提前销假。

“臣谢陛下隆恩！”封言道对着皇城再度躬身行礼，而后才对着老太监感谢道：“刘太监辛苦，只是家父新丧，晚辈怠慢，还望太监勿怪！”

“驸马多虑，此乃常情，某先回宫复命，还请驸马节哀！”刘太监摇了摇头，自古死者为大，这个节骨眼谈什么怠慢不怠慢？

走到棺椁之前，刘太监认真地上了一炷香，而后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密国公府上前来祭奠的人便没有断绝过。秦王府一系的官员们在下差以后纷纷前往祭奠，官职越高的越先到来。从一品王爵公卿到九品校尉，来着无不是上一柱香，然后劝慰封言道节哀。

至于留下吃饭？那是不可能的，那个会穿着一身斩榱然后摆流水席？至于唢呐一响，白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的场面，还要等些年成才会出现。在交通不便的大唐，亲戚朋友全部到位的时候，估计尸体已经腐朽完了。

木讷的回着礼，直到傍晚，封言道的脸上都没有一丝活力。

“少郎君，吃点东西吧！”端着一些吃食走进来的老管家一脸心疼，不吃东西怎么成啊！

封言道苦涩张了张嘴，却未能吐出一个词来，父亲生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如何吃得下去？

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任何言语，封言道只是不停地像身前的火盆里投递着纸钱。

倒是一旁的淮南公主轻轻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膝盖，“王伯，家里大小事体还要你安排，你且下去吧，我会劝驸马用膳的。”

淮南公主的话是大实话，封伦过世，身前身后的事情都要王伯操持。所以王伯也不坚持，只是认真叮嘱道：“公主，还请一定要让少郎君吃一些。”

淮南略微点头，接过了食盒。

“阿郎，多少吃一些吧。”淮南提着食盒走到封言道身前，缓缓蹲下道：“翁翁定然不想看到你这样自伤身子。”

“公主，某真没胃口，吃不下。”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等情况下的封言道食欲全无，怎么吃得下东西？

“吃一些，过两日还要给翁翁扶棺，你若是饿倒了，让奴家一个女子为翁翁扶棺么？”淮南公主一边开口，一边打开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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