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类己”,几乎算是每位汉家天子对太子都有的情绪。
惠帝刘盈就远不如他的弟弟赵王刘如意受宠。
文帝对景帝也是百般挑剔,有过改立梁怀王刘揖的想法。
当今天子则是有汉以来唯一一个废长立幼成功的例子,成功取代了他的长兄刘荣,成为景帝朝太子。
惠帝刘盈是母族强大,他的母亲是手段十分高超的吕后,后世能与武则天一起并称“吕武”;他的舅舅是功高盖世的周吕侯吕泽,有一大帮故旧。支持他的势力是如此庞大,高帝刘邦也只有听从商山四皓的进谏,打消废太子的念头。
景帝是命好,梁怀王刘揖坠马而死,还同时带走了汉室大文豪贾谊。
太子刘荣,那就纯粹是倒霉催的。本来就犯了不少错误,但都罪不至死,结果被自己的母亲栗姬给坑死了。景帝病重的时候想要将后宫、子女托付给栗姬,结果栗姬非但不答应,还骂景帝是老狗。直接把景帝给刺激得病好了,也把儿子的太子之位一并吹走了。
现在的这位太子刘据,在近几年中一直不怎么招天子待见。
想想也是,天子的主张是征伐四方以安定天下,尤其是北方的大敌匈奴,是一定要彻底解决问题。刘据的主张就是和匈奴罢兵言和,恢复生产与民休息。
尤其是李沮的性格仁慈宽厚、温和谨慎,并且喜好儒术,将刘据曾孙元帝所有的那句“柔仁好儒”评价安在刘据身上也一点都不为过。
天子这种只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当做统治工具的皇帝怎么会看得惯太子这种被儒家忽悠瘸了的小清新。
“太子宽仁好学,只要陛下稍加引导,必能负宗庙之重,社稷之任。”霍嬗恳切地说道。
除此之外,霍嬗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可以讲。
而且目前来看霍氏和太子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至少未曾和卫氏完成切割之前,霍氏也是要全力支持太子的。
当今天子的性格看似绝情,实际上某些地方又很长情。大将军未死,他这个霍去病的遗孤也健在,天子还不至于生出废太子的想法。哪怕是巫蛊之祸,要不是因为刘据的一系列骚操作,卫氏和太子一党也不至于落得个那般的下场。
“也罢,太子尚未加冠,朕还是给他选一个好太傅严加管教吧。”天子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纵然活不到太上皇那样的旬寿数,当今天子也很自信能达到高帝的六旬寿数。他的身体状况比起祖父文帝和先帝当年来讲,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十几年后,霍嬗也已经长大成人,成为大将军、大司马那样的军神。张安世、金日磾、霍光等贤才也正当壮年。有霍嬗、桑弘羊、张安世、金日磾、霍光等人辅佐太子,总能比惠帝的时候要强吧。大不了他这个当父皇的把匈奴、朝鲜这些不稳定因素都给他解决了,交给他一个安稳的大汉。
不远处的宦官、郎官等人尽管听不到天子和霍嬗讲的话,但还是看到天子对霍嬗讲话时和颜悦色的表情。
对此情景,这些人也见怪不怪了。天子对于奉车都尉从来都是不同的,真的是拿他当子侄一样的看待。每每当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怨自己没有个大司马那样的父亲,使他们不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陪天子一起用过暮食后,霍嬗就依往日一般打道回府。
回府之后,才知道一位有日子没见的比两千石正在客厅等候。
“劳徐公久候了。”霍嬗笑意盈盈地说道。
“君侯随侍天子,事务繁忙,贲在此等候也是应该的。”正坐着的徐贲赶忙起身行礼道。
“无妨。徐公不必多礼,请坐。”
说着,两个人便相对而坐。
“徐公怎么来长安了?”霍嬗有些好奇地问道。
还没有到上计的时候,作为地方军队大员的徐贲也没有什么理由来长安。
“小人一月前因为徐安之事被天子下诏免职,这一次只是入京见一些故旧,看看事情能不能有什么转机。同时也是想当面感谢君侯宽宏,错非如此,我徐氏一族可能都要如徐安一般陷身囹圄了。”徐安避席叩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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