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均输,再有平准,如此说来伯鸾兄家里的日子是不好过了。”霍嬗笑道。
“在其位而谋其政,桑弘羊推行均输法已逾五年,在河内郡、河南郡、陈郡、巨鹿郡等地都颇见功效,于国家府库有益,如此利国之法自然应当推行全国。至于平准一事,还要观其后效,若是有益于国,则丙氏当率先响应;若是有碍于地方,瑜当向陛下进谏,废此乱法。”丙瑜正色已对。
“伯鸾兄高义。”霍嬗举杯敬道。
作为丙氏下一代中的佼佼者,丙瑜的立场就代表卞县丙氏的立场。
看来在卞县经营六七十年终于成为鲁地巨贾的丙氏,已经忍不了商人有钱无权的社会地位,急于转型成为官宦地主家庭,对于这种损害他们地方大贾的政策也能颇多容忍。
“伯鸾兄倒是高义了,可是朝野上下已经有不少官员上疏言道‘请烹桑弘羊’。”张安世颇有点幸灾乐祸地道。
“有天子在,桑弘羊必然无事。”霍嬗淡淡地道。
敢情“请烹桑弘羊”这个梗不是武帝朝后期才有的,刚刚武帝朝中期就已经有官员开始这么喊了。
作为大商人中的叛徒,桑弘羊出台的多项经济政策可谓是又准又狠,直接打在了大商人的腰眼上。像那些脑子还不如商人灵活的地主豪强,就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得罪了这么多人,作为一个商人之子出身的大臣,桑弘羊捞到一个“请烹桑弘羊”的弹劾是一点也不冤枉。
谁让你桑弘羊一不是军功贵族出身,有着无比扎实的背景;二不是诗书传家的士大夫之家,也是帝国统治阶级的一部分。
那些利益受损的败家之犬不喷你喷谁。
就像此时独尊儒术后的儒家,其中的求和派也只敢说一些征战匈奴耗费钱粮巨万,导致怨声四起,民不聊生,请罢兵言和的废话。
根本不敢直接对此时军功贵族说三道四。说到底,此时的汉室的统治核心还是以列候为首的军功贵族集团为基础。大批军功贵族出将入相,掌握着朝堂上的实权。
儒家要是敢向天子打这些武将们的小报告,信不信这些武夫们就敢在朝堂之上直接揍他们。就是天子看到了,也只会说太不雅观了,又违反朝堂纪律了啊,然后就没事了。
说不定还会搬个小板凳在一旁观战,这也是高祖刘邦那个老流氓留下来的汉室传统艺能了。
也正如霍嬗所说,只要有天子在,桑弘羊肯定一根毫毛都掉不了。
当今天子从小没过过苦日子,即位以后也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君王。
之前的二十多年里,光是打匈奴就一直没少花前。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二十年里,汉室的财政支出都不会比之前低,毕竟天子不光要用心武事,还打算建个明光宫、建章宫,巡查一下帝国的四方,这些都是要花大钱的项目,单拿出来任何一项也不会比用兵匈奴的某一次战役更少。
所以只要钱花完了,桑弘羊的价值就体现了出来。
没钱了怎么办,找桑弘羊啊。此前事情办得这么漂亮,他肯定会有主意帮朕敛财。这位武帝朝的经济专家,就凭能给天子挣钱这一项本领就能活得相当滋润。
而且桑弘羊在逢迎圣意上也很有一手,为天子创收还很有主观能动性,能想天子之所想,急天子之所急。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臣子,天子肯定舍不得把他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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