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重活一次的霍嬗自从醒来后就在时刻提醒自己,“人情如纸,越用越薄”。霍氏父子两代人和天子的情分也架不住他肆意挥霍,越是身居高处,越要谨小慎微。
丙瑜听到霍嬗的感叹后,嘴唇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霍嬗眼尖,就道:“伯鸾兄,有什么话想要讲与我听,但说无妨。”
“子侯,其实之前的时候我就想说的。你中毒一事应当与齐王无关。”丙瑜说道。
“伯鸾兄如何就能断定此事与齐王无关?”霍嬗问道。
“子侯中毒一事,看似是齐王少府属官命疱人魏亭为之,与齐王脱不了关系。实则是引魏亭参与博戏,并替他偿还赌债的这个幕后之人嫌疑最大。用五年时间布下如此机密的一条暗线,而且这条暗线可能只是他所布下的诸多暗线之一,这中间需要耗费的人力、财力、心力非一般人可以为之。元鼎初年,卜公便已是齐王太傅,后又任齐王相。以卜公的忠直和细致,齐王欲行此事,动静一大恐怕是瞒不过他的。”
“伯鸾兄言之有理,只是方才为何不与子侯明说?”张安世闻言道。
丙瑜再度欲言又止。
“伯鸾兄不过是担心我因为中毒一事对齐王满腹怨气,这般直接讲出来怕我听不进去罢了。见到我对卜公颇为敬佩,才肯讲出刚才的一番话。”霍嬗笑了笑,随即起身,避席而拜道,“子侯年少,行事颇多荒唐之处,还请三位兄长以后直接指正。”
丙瑜回礼道:“却是愚兄以己度人,小看了子侯的雅量。子侯虽然刚刚十岁,但是远比我十七的时候要更有气度。”
“子侯年少,这杯酒暂且记下。伯鸾兄还是该自罚一杯。”张安世插科打诨道。
“正该如此。”说罢,霍嬗举起茶杯,丙瑜举起酒杯,齐齐一饮而尽。
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的霍嬗心下不免一叹,丙瑜的能力、智谋并不差,可是眼光格局受限于出身还是小了点。看样子等以后,自己改组霍氏外戚集团的时候,丙瑜只能作为智囊,而不能独当一面。
自己中毒一事中,拥有最大的嫌疑应该就是那些因为卫霍崛起而被扫到角落里的旧勋贵集团中的某一位了。
齐王和卫氏两方势力的嫌疑虽然不高,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两方势力中的一小部分人给旧勋贵的行事提供便利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至于说齐国的高层都对这个少府属官的行事一无所知,霍嬗是一点也不信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齐王刘闳也别想着什么夺嫡了,就手下这些歪瓜裂枣,还是趁早安心做一个普通诸侯王吧。
当然了,元封元年的秋天,就会有彗星掠过东井星区和三台星区,同时也带走了当今第二子齐王刘闳。齐王的旗下这些大臣就算有再多的野心,也无处可以施展了。
“这第二件事就是陛下下诏置平准。赐桑弘羊左庶长之爵,任治粟都尉。罢大农令张成,命桑弘羊署理大农令事。桑弘羊上任后将会掌管盐铁专营之事,实行酒类专卖,同时主持均输法与平准事。”金日磾又说道。
丙瑜跟着解释道:“平准,乃是桑弘羊之新法。置平准官于京师,总管全国运到京师的物资财货,除部分皇室、重臣、贵戚所用,其余均由大农令经营,以平衡全国物价。”
桑弘羊果然不愧是以商人之子的身份主管天下财政几十年,后来又在盐铁会议吊打了贤良文学的理财专家。
新官上任三把火,刚一升官就又打算对中央财政治理进行了改革。
均输法,霍嬗知道的很清楚。五年前,他是亲耳听到桑弘羊是如何向天子言说均输对于加强统治地方力度的必要性,和丰盈中央府库方面的好处。
天子当场就欣然同意了桑弘羊的均输法,凡地方贡物均按照当地市价,折合成当地特产由均输官运往其他地区高价出售。
均输与平准,桑弘羊对于汉室财政改革的方法在之后的两千年里一直被中央政权所应用。就算是因为形势不同有些变动,大体的框架其实一直都是桑弘羊的那一套。甚至于在红朝的部分经济政策中也能看到其中的经济思想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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