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有陛下的洪福保佑,已经从昏睡中醒来,不日定能痊愈,陛下不必太过忧心。”
春陀哪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只得干巴巴地讲了句应景的好听话。
“是啊,杜信已经说了子侯的病并无大碍,再有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可是子侯的病来的如此蹊跷,你说是何原因?”天子阴恻恻地问道。
“臣臣不知。”
春陀被天子的这番突然转弯的问话给吓到了,当下就出了一身冷汗。
“你当然不知,因为连朕之前都不知道。只是禁中近些时日如此不靖,你这个宦者令该当如何?”
天子话音刚落,春陀忙不迭地再一次跪下,道:“臣死罪!”
“身为宦者令,却失察至此,你当然是死罪了。若不是子侯无事,且看在你忠心侍奉我父子四十年,当年还替朕和先帝说过好话,朕早就将你交给中尉处置了。四天前,子侯在宴会上吃了有毒的鲐鲅后险些离朕而去。既然子侯都能在禁中的宴会上中毒,那他日朕说不定也会吃到有毒之物,那些人可真是好胆啊!”
跪在地上的春陀这才明白了刚刚天子到底从杜信那里听到了什么。冠军侯霍嬗在宴会上中毒,那从投毒到上菜的这些环节中肯定是有一环甚至几环出了问题,而犯人肯定就在宦官、宫女、庖人之中。作为宦者令,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失察之罪。
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天子如此暴怒还是两年前得知被栾大所骗的时候,那一次佩六印、贵振天下的乐通侯落得个弃市的下场。而这一次冠军侯的暴病让天子的怒气更胜往昔,已经让几个小宦官因此丢了性命。现在发现又事涉阴谋,还直接将他这个宦者令给拖入了浑水之中,怎么可能不害怕。
想到这里,春陀急忙说道:“臣失察,望陛下让臣戴罪立功,臣这就去严查禁中,看看到底是谁敢吃里扒外。”
说完后,春陀就安静地跪伏在地上等候天子发落。
天子看到春陀颤抖的双手,又念及他近四十年侍奉的辛苦,口气不由和缓了一点道:“起来。你给朕好好地查,顺便将禁中好好地整顿一下,此事一定要给朕一个结果,滚出去吧!”
春陀听到天子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赶忙应道:“诺!”
随后迅速爬了起来,行礼离开了正殿。
望着春陀远去的背影,天子摇了摇头道:“禁中之事,有这个家奴应该就足够了。”
春陀是多年的宦者令,整顿禁中这点小事还是能够做好的。
事实上,天子也只希望春陀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未央、长乐两宫里面的宦官、宫女和宫外的贵人之间的联系从来就没有断过。其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纠缠,各自有各的想法。不过近百年来汉室一直是这么过来的,贵为天子的刘彻对此也无可奈何。
让春陀整顿禁中也不过是能起到一段时间的效果罢了,过段时间又会恢复以前的状态,可却是势在必行之事。这一次禁中之人帮助那些鬼祟小人下毒暗害于小冠军侯,已经触犯到了天子的底线。在天子看来,就是近几年对这些奴婢们太过仁慈,才让他们没有了敬畏之心,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这老狗虽忠,但终究垂垂老矣,整顿禁中一事尚能为之,可追查下毒者必定会无功而返。”
所幸,他并没有将希望放在一个宦者令的身上。中尉王温舒那边才是此次查案的重点,有了杜信从许行那里得来的线索总应该给他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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