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蒙赶紧躬身说道:“回禀大人,学生不认罪。这何铺长上午还信誓旦旦,不过转眼之间便食言翻供。可见此人奸诈油滑,其翻供之言殊不可信。还望大人明察。”
赵推官点了点头,捋着胡须似是在思量。
王司吏见状,急忙说道:“大人明鉴,何铺长上午所言不过是利欲熏心,被人收买而作伪证。然而过堂之后,被大人堂威所吓,这才幡然悔悟,说出真话。合情合理,并无疑处。”
赵推官又点了点头,听起来也有道理。
凌蒙再言道:“大人,学生想要与何铺长对问几句,望大认准许。”
又要问?
已经见识过凌蒙的词锋,王司吏慌的出言反对道:“大人,任由人犯咆哮公堂,实在于规不合。”
凌蒙争锋相对:“大人,学生只需几句话便能问清真相。是真相重要,还是规矩重要,请大人细思。”
“大人……”王司吏寸土不让。
“好了,好了。”赵推官被他们吵得头疼,一挥手,向凌蒙道,“便准你问几句。若是问不出结果,便要治你咆哮公堂之罪。”
凌蒙躬身作谢,迈步走到何铺长身前,何铺长不由紧张地往后缩了缩。
“何铺长,你说昨日有一姓赵的送你一百两,收买你作伪证。那我问你,那赵某是何时到你家中的?”凌蒙随意问道。
何铺长却不敢大意,由于是王司吏临时教他翻供,他根本没有机会与家人串供,所以不能随便乱说一个时间。
细思了半晌,他才说道:“是在昨日深夜。”
嗯,深夜家人都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能证明他说谎了。
凌蒙微微点头,笑了笑,“我再问你,你今日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何铺长又想了半天,发现这个问题应该没什么陷进,便道:“一大早就出门了。”
“那你出门之时,可带了那一百两银子?”
“自然是带了……”何铺长稍一放松就说错话了。
王司吏在旁边拼命给他打眼色。
刚才已经说过是过了堂之后,被堂威所吓,才幡然悔悟,如实交代的。
怎么可能上午就带了银子来呢?
何铺长也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道:“不是,我说错了。上午没带银子。”
“那如此说来,那银子是你中午退堂之后回去取的?”凌蒙接着问道。
“是……”何铺长刚说一个字,又急忙止住,中午他一直在班房里,被差役看着呢,根本不可能回去。
“不是,不是。”何铺长只好又改口,“是我派人去取的。”
“那你派谁去取的?”
何铺长这次答不出了,没有提前串供,他总不能随便乱说一个人吧。
到时候只要找人过来一问,不就轻易被戳穿了吗。
正当何铺长哑口无言之时,王司吏站出来说道:“是我为何铺长去取的银子。”
“哦?”凌蒙转而看向他,笑问道:“敢问王司吏是什么时辰去的,又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王司吏闪烁其词,不肯再答。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漏洞,中午堂审的间歇期就那么短,根本不足以到十里铺来回一趟。
而且他整个午间都在衙门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凌蒙哂笑着看了他一眼,便向赵推官复命:“大人,堂审间歇不足一个时辰,罗典史去请那假知县尚且至今未回,王司吏除非有腾云驾雾之能,否则绝对不能这么快将银子取回。”
“由此可见,何铺长、王司吏都在说谎。”
赵推官又不是瞎子,何铺长与王司吏的拙劣表现他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事情已然清楚,赵推官一拍惊堂木,喝道:“何某、王司吏,你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何铺长跪伏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吓得就要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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