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已经结束,说是鸿门宴也好,说是鹊桥会也罢,总而言之,羿小狐心里是不大痛快的。
他倒希望,贾诩和张绣是一体同心的,只要他们都是为了宛城,为了张家军民。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贾诩要走,毅然决然。若只是简单的离去倒也罢了,他想赶尽杀绝,想将张绣连同宛城军民,彻底葬送在战火之中。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从营帐中出来,羿小狐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至于结果,也显而易见,他并没有想通。
彭不更一直没敢说话,他在酒宴中出了几次丑,此时已经老实的多了。倒是原本沉默寡言的钟无期,总是跟在羿小狐身后,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贾诩要杀张绣?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想向丞相邀功?”
羿小狐有点心冷,来到这片土地之时,他很有见一见天下名士的意思。曹操是其一,郭嘉是其一,贾诩也是。
见了曹操,曹操要杀他,见了郭嘉,郭嘉要用他。其实,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之在世,有权的要对无权的动手,无权的只能迂回苟且。有谋的对有能的惺惺相惜,二者也大可称为知己。
但是贾诩,为什么要杀张绣?
羿小狐想不明白,他背负着双手,抬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说了句,“不知道。”
钟无期也没再问,安排下的护卫,已经骑快马奔回许都去了。有贾诩的信物和口令,营寨中的军士自然不敢阻拦。况且,他也是羿小狐座下、曹操亲点的武卫营的好手。
初夏风寒,凉风吹过脸庞,搅动胸中酒意,惹得眼睛头脑都开始泛起醉意。羿小狐掀开帷帐走了进去,用火石点燃油灯,就坐在桌案前沉思起来。
彭不更有些坐不住,却又不肯回帐内休息,就侧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过不多时,营帐内就传来重重的鼾声。钟无期扭头看了一眼,脸上虽无表情,话语中却有些微词,“丞相怎么会派他来做你的副手?”
没有外人在场,钟无期对待羿小狐的态度要亲近的多了。他既不称呼羿小狐为“先生”,也不叫他“大人”,似乎也还没习惯直呼其名,就简单的称作“你”。
羿小狐也不介意,更何况,论名声讲手段,钟无期都要比他高明许多。
他静静的看着彭不更,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说实话,他倒有些羡慕彭不更。凡事不用想太多,也无需顾虑太多,有酒就喝,有令就接,哪怕做错了,也不过是关上几天,等出来后,依旧能做到武卫营五校。
羿小狐深吸一口气,嘴角带着笑意的道:“彭将军带兵请降,本为丞相看重,却不受名声所累,既放归兵马,又留在许都,任劳任怨。丞相让他做我的副官,自然是要告诉张绣,彭不更,既是丞相的态度,也是张绣的榜样。”
钟无期恍然大悟,“原来竟有这等意思。张绣会看的出来?他又会有何作为?”
羿小狐皱眉道:“事不关己,自然不大留心。受降一事不仅关系到张绣身家性命,甚至也会牵扯到宛城的父老、军民,张绣必然不敢大意。哪怕一丝一毫,也定然要查漏补缺。彭不更一来,只怕他就明白了。至于他会有何作为,呵呵,此时此刻,他仍与夏侯氏暗中勾结,其心所虑,可见一斑。只是……”
羿小狐低眉沉思片刻,接着缓缓说道:“只是,他这等举军来都,投降给自己的辱母之敌,竟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接下来,羿小狐又琐琐碎碎的说了许多话,不过他声音有些小,再加上彭不更鼾声渐重,钟无期没有听清。他见羿小狐坐在桌案旁,时而沉吟,时而默读,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做打扰。
于是,他便走了出来,于帐外举目静立,望着头顶上那弯新月,慨然长歌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有关今夜这场酒宴,大概就到这里了。对于羿小狐来说,结果自然是好的。张绣虽一心想要保住宛城,保住他手下的三万兵马,但贾诩与他早已经是同床异梦。就算张绣努力示好于夏侯一族,可有贾诩从中周旋,他定然难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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