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门婚事能成的时候,杰儿开心了许久。他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这么开心了,更让他欣慰的是,杰儿竟能说出“我很喜欢”这句话。他曾在自己面前毫不吝啬的夸赞这女孩如何如何好,也曾开心的说以后要如何如何疼她爱她,可就因为这个男人,就因为这狗东西,害得杰儿痛苦难看,害得他成为许都城中最为丢人现眼的笑话。
“父亲,我是个男人吗?”
夏侯潭回忆起儿子一边痛哭一边质问他的这句话,他就难过的想死。
“父亲,我是个男人吗?我算个男人吗?”
左手衣袖动了动,夏侯渊拉了拉他,示意他不可鲁莽,立刻弯腰行礼。夏侯潭也就咽下眼泪,最后狠狠的看了羿小狐一眼,咬着牙转过身,对着堂上躬身抬手,抱拳道:“见过丞相!”
许久许久,堂前才传来一句话。
“起身。”
二人便抬起头,夏侯渊正要与荀彧、郭嘉等人叙礼,哪知还没开口,就见夏侯潭跳了出来,指着羿小狐恼怒愤慨的叫道:“丞相,此子身负受降交接一职,本该前往西部营中,与张绣过礼,然而他却抗令不遵,私自回城。丞相,此人违抗军令,罪无可恕……”
一旁的夏侯渊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襟,夏侯潭却猛然一挣,甩开了。他跳出两步,依旧指着羿小狐,继续高声叫道:“请丞相下令,将其拖出门外,斩首示众,以证三军!”
他怒不可跌,暴跳如雷,几乎就要在堂前闹了起来。
夏侯渊急忙站了出来,抬手恭身道:“丞相,吾弟一时气昏了头,请勿怪……”
后面那个“罪”字还没说出口,羿小狐却已经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笑的浅,笑的淡。他依旧斜着眼,静静的看着夏侯潭,然后打断了夏侯渊的话,语音平静的说道:“丞相怎么做,还要处处向你请示吗,夏侯将军?你怎么不坐在堂前?怎么不去拿相印?怎么不叫人进来,把我拖出去砍了?”
夏侯潭吼道:“狗东西,你当我不敢吗?来……”
他话没说完,夏侯渊已经奔过去捂住了他的嘴。随后,只听噗通连声,夏侯渊硬拉着夏侯潭,跪在了大厅之下。
“丞相,恕罪!”
虽只是几句对话,但一切发生的太快,其余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提阻拦劝慰。郭嘉微微侧目,盯着身旁这位尚不足二九年华的年轻人,心里面却异常震惊。
他,这是要把夏侯氏往死里整。刚刚那几句话,看似不过是压抑之下的反唇相讥,实则是句句下套,步步诱敌。若开口只说坐在堂前,夏侯潭肯定不敢;让他去拿相印,夏侯潭也知道分寸。可这小子最后说了一句叫人进来,拖他出去砍了,那夏侯潭巴不得如此,自然也就血气上头,忘了身份。
丞相堂前,岂能是胡言乱语、随意撒泼的地方?
郭嘉抬头看看曹操,果然见他眉头微皱,脸色已经阴郁下来。这时,他听到羿小狐低声说了句:“一时气愤,说话有些不知轻重,请丞相责罚。”
郭嘉就在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妄求恕罪,一个恳请责罚,高下立判啊!夏侯兄弟,哪怕你们身经百战,世故老道,这年轻人,只怕你们也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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