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贬谪惠州的艰辛年间,惠州是边陲苦地,偌大一个惠州一天也只出售一只羊,苏轼是罪官,纵使才华天纵,只能两三天一次弄到一些别人不要的羊脊骨。
苏轼会先将羊脊骨彻底煮透,再用酒浇在骨头上,点盐少许,用火烘烤,等待骨肉微焦,便可食用。苏轼终日在羊脊骨间摘剔碎肉,自称就像吃海鲜虾蟹的感觉和味道。
这样的传奇经历让百年后的羊脊骨成为了一种被人追捧的美味。李陵和云侯也不例外,云侯年纪日大,牙口却老而弥坚,一盘羊脊骨却真让他吃出了苏轼那股子怀才不遇的风采。
……
火锅在碳火中扑腾着,烟气朦胧让对坐的几人都无法看清东西,却无不感激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出现与陪伴,蒸腾烟气间写满了人间烟火,这就是火锅的魅力。
“云侯,我就知道你会来,哈哈哈哈哈,果然一语成谶啊。”
李陵将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放在了滚烫的水中,寥寥数语间,羊肉已经变成了浅灰色,李陵筷子舒展间,一块美味的羊肉已经成为了他的碗中物。
“哈哈哈哈哈哈,齐王懂我!”
李陵将羊肉放在了一碗粘稠鲜香的塞北蒙古所产的韭花酱,酱中不仅有着塞北珍产,还扮上了关东特产的芝麻酱,两者在一勺热羊汤中交汇融合,清汤的鲜热美味与芝麻酱的醇厚与韭菜酱的奇异鲜香结合于一片灰色的羊肉,稍加点沾汤酱之后,放羊肉于舌尖,闭眼间就是百般滋味融合于舌尖。
云侯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到了这些只能来自北方诸多珍产美味。
“老夫少小离家,以至于云某一个南方少家子,更喜欢吃这五味调和的羊肉了。反而是韭菜酱的异味比起西湖莼菜的鲜甜更和我胃口了。”
云侯少小生于杭州水乡,鱼虾水产成为了云侯十年来缅怀故乡的唯一寄托。但云侯面对鱼虾时就像是面对他的故乡一样,虽然缅怀却也不是很喜欢。
“不过我的妻子倒是有些鲈莼之思,不过即便这样,春天的西湖莼菜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啊。”
云侯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的,有时候一个人喜欢上一道菜,不光是因为一个人的口味爱好,还可能是因为追寻那一丝来自家乡过往留在记忆深处能给自己些微思乡安慰的味道,但更多的人却是因为一个人爱上了一道菜。
云侯家里十多年没有吃过莼菜和鲈鱼了,也没有别的原因,云侯身边和心里那个能陪着他吃鲈鱼和莼菜的人已经不在了。
“唉……”
云侯看着眼前的佳肴,火锅蒸腾的人间烟火让这个耄耋老人想起了过往自己妻子最爱的北海鲈鱼和西湖莼菜。
“老夫年老齿弱,想要写西莼之羹,麻烦阁下了。”云侯转身对着侍立于一旁的近侍吩咐着,说话间将一块羊肉吞了下去。
咕咚的火锅热气间,门开了两回,一身黑衣锦服的霍去疾,白色棉服的云小曦和蔚凌也坐在了大桌子上。
半刻钟间,所有椅子都有了他的主人,除了一把李陵为了自己叔叔所留的椅子。
李陵看着眼前的挚友亲朋,虽然不期,却也因彼此间的默契团坐于一处,李陵会为所有人留下一把专属于他的椅子,晚来诸人则知道这里一定会有一把椅子是留给他们的。
“嘿嘿,我就知道,这个时间是我们团聚的日子。”霍去疾也不客气从蔚凌的手里抢过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长吐了一口气。
“店家,我要那荒大烩,还有企石大鹅。”霍去疾径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向后招了招手,对于一个俯首过来的侍从说。
荒大烩代表着一种天下六合以后,在十年内出现的新式菜肴,他们才用了新式的材料和新式烹调方法的新式菜肴。
北海之巅的一品鲍鱼、东海尽处的海参、黄花金丝鱼唇、西方藏处牦牛皮胶、满洲长白山内出产的杏鲍菇、清河北郡出产的蹄筋、关中花菇、扶摇海中墨鱼、瑶柱、山川之巅鹌鹑蛋等汇聚到一起,加入关东二年生鸡鸭熬制二十小时而成的高汤和北方埋于桃花林底二十年的女儿红黄酒,在百年桃木所燃起的文火煨制融合,将四野荒各类珍奇野味都包容并烩于一处的高端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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