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暄,聊不完的话。何春夏牵了那少女的袖子领到前来,王娟儿从马车上下来,上前抱住。“衫衫。”衫衫姑娘紧紧抱了王娟儿好一会,主动牵住娟儿的手。狄涛抱拳敬了叶殊,瞥一眼衫衫姑娘,“这位是?”杜观山接了话,“莫青衫,莫老爷子的孙女。”
“喔,那个不肯上台的戏子。”狄涛点点头,不再看莫青衫。莫青衫笑意渐消,撇了撇嘴,摸了摸手上的鞭痕,取了拜帖恭恭敬敬递给叶殊,“叶先生,我爷爷身体不好,不能亲自来。”
她跪在地上,叶殊抬手要扶,轻轻推开一拜,伏在地上。“爷爷身体真的不好,叶先生,请您抽空登门看他。青衫在这里,谢过叶先生。”再拜,叶殊动了气,伸手直接从地上把人提起来。
松白极为恼火,开口就骂,“脑袋吃几年京城米吃坏了,跟你叶伯伯讲这种话,小时候哄你吃的饭是不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气不过,下马车揪住莫青衫就往车里撵,“跟谁学的,不学好,啊!在你叶伯伯面前装这种样子!”
顺便一脚把佯装打盹的十四月中踹下车。
王姑娘皱着眉头,“衫衫,你怎么能这么见外,你叶伯伯和白姨从小看你长大,一向拿你当亲女儿看...”
“可我不是亲女儿,连徒弟都不是。”莫青衫瞥一眼车外不断踮脚往里望的何春夏,叶殊也进车来,听见这话,耳光已经扬起,照例不落,重重拍在她肩上,捏住,手下用了力。莫青衫咬牙忍住不吭声。
杜观山和狄涛拜过十四先生,狄涛欲言又止,杜观山不住挠头,都不敢开口。一阵脚步声近了,苏三清一手牵驴,一手提酒折返来,和十四月中对上眼神,停步,俩人静静看着。
万语千言。
十四月中大笑数声,快跑上驴,苏三清牵着慢走。递过酒坛,长饮,大声念诗,“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苏三清跟着大声,“....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哈哈哈哈!
笑声渐远。
车内,僵持突然打破,莫青衫落泪,叶殊立刻松手去擦,松白把她搂进怀里。
无需多言。
车外,狄涛和杜观山倚在马车边闲聊,狄涛开口,“刚才余丹凤也来了,晚上这局,你是想摆那儿家的鸿门宴呢?”姜凡听见余丹凤三个字,竖起耳朵。杜观山只是微笑不答,狄涛继续说,“小齐下午会去北镇抚司,找那小子问话。”叹口气,“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张家的事,就东宫啦,哪怕小齐真问出什么来,凭东宫势力,结果也会是不了了之,杜兄是聪明人,其实我也是。”
杜观山皱了眉头,“这是苏先生的意思?”
“苏先生这十年,只想着国泰民安。民生,经济蒸蒸日上,贪就贪吧,横就横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一向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姜凡瞪圆了眼,不等杜观山接话,抢先开口,“顾全大局,就可以看不见人命,就可以看不见公平,原来王侯将相的命,就是要比普通人的贵吗?”
杜观山苦笑,“小兄弟,你可别忘了,你面前的这两位聪明人,也算是王侯将相啊。”狄涛饶有兴味地看他,开口问,“小兄弟,听你的口气,像个读书人。”
“我叫姜凡,在南国子监读过书,两个半月前,死在余丹凤手里的姜辉,是我的父亲。”
杜观山狄涛面面相觑,都不知姜辉是谁,想了一阵,狄涛开口,“那节哀吧,小兄弟。”姜凡开始发抖,像是愤怒,又像是悲戚,开口,哭腔,“一个死在王爷手里的普通人,就只有他的儿子会记得他。”
“余丹凤为人嚣张,但无缘无故对一个平民下杀手,不至于。”狄涛见他伤心,想了想,还是要说,“身份差距摆在这里,缘由也未可知,小兄弟你只是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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