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掌柜的。”汉子听他如此说,精神一振,压抑着兴奋应了一声。
“这几日海京城内颇有燥热之气,去我们的仓禀再看看吧,别在行前起了火,功亏一篑。”他吩咐道。
“喏!”汉子应了一声,接过他递过的一碗粗茶大喝了一口,抹了把胡渣子,大步的离开了。
一旁沏茶的茶摊主听得他与汉子对话,很是震惊,没看出来,这一身粗布袍子,衣着不甚豪奢的男人,竟然是能和人“抢收”六十贯钱的大商家!
六十贯钱!他这茶摊哪怕是再开个十年,每日满桌卖茶,也是无法挣到的啊。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古人诚不欺我,摊主咽了口唾沫,一脸艳羡的凑到他身旁恭维道:“小人眼拙,竟没看出有大商坐于我这陋摊儿之间,饮我两口粗茶,恕小人是在好奇,不知您做的是甚么买卖?”
“掌柜的抬举在下了,甚么大商,不过是行走于高余国、海平国和中土之间,贩卖些高余野山参罢了。”他淡淡摇头道,
“高余野参!那可是好东西啊,连小老儿我这样粗鄙的人,都知道那东西大补元气、生津安神,品相极佳的一颗就价比万贯!大买卖,您做的可真是大买卖!”摊主半是羡慕半是敬畏的拱手行礼道。
因为知道毗邻海平国的高余国出产名贵野参、价值不菲,所以心生羡慕,但又因为知道举凡能做得了此等名贵土产买卖的商家,其背后势力大多深不可测,故而便有了几分敬畏。
“买卖再大,也不过是替人跑腿卖命,挣个辛苦钱罢了,我是掌柜的,又不是商号大家。”他再度摇了摇头。
“那也了不得啊,大商号的掌柜,也是半个大家喽,得了,大掌柜的,小老儿再给您添一壶茶,一盘儿鄙家内人最拿手的蜜饯,新添的茶小老儿我请了,不收您分文,就当是沾沾您身上的财气,大掌柜您可莫要嫌弃。”摊主笑眯着拱手道。
“呵,那我便承您的请了。”他举起茶碗示意道。
“得了,您先喝着吃着,我就扰了您的兴了。”见他答应,摊主察言观色,看出他不想多说什么,遂在放下茶水和蜜饯后,便招呼其他几个新坐下的茶客去了。
呵,大商家?大掌柜?说起来,这还是我父亲一生的追求呢。
他扫了一眼又再度忙碌赔笑招呼茶客的摊主,心中想到。
但他却不是个真正为了银钱奔波卖命的商人,他是谁?他是黑莲武士团人字军师大祭酒——章仲连!
他不是海平国人,而是高余人,他的父亲是高余国的小商贩,一生所愿就是成为大商家、大掌柜,但却最终都没能实现,终其一生,也不过是靠贩卖些许山货为生的小行脚商罢了。
章金满,这是父亲给他取得名字,金满,金满,他的父亲是有多想赚多足够装满一屋的黄金啊,还把这种朴素的愿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但他却从小喜欢读书,儒门的,道门的,佛门的,奇技淫巧方面的,总之是读各种能看到的书,当然,儒门的读的最多也最精。
因为,在他幼时看到一个低贱的税吏都可以随意欺辱父亲,而父亲却只能赔笑忍受后,他便问父亲,为何要忍受税吏的欺辱时,父亲告诉他,税吏是高余国庙堂的爪牙,而庙堂的爪牙,不是一介白丁可以对抗的。
于是他问,如何才能吓住这爪牙,让父亲在他们面前挺起了腰杆儿,父亲则说,唯有入仕为官啊,只有入仕为官,才能压住税吏这般的底层小吏,官与吏,差别便如天与地,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只能在下仰望。
从那以后,幼小的他便立志入仕为官,掌握权柄,让父亲不再受人欺压,于是他发奋读书,父亲也很是支持他,因为,他足够聪敏,父亲或许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吧。
父亲拖了不知多少关系,耗了不知多少银钱才送他入门,进入了高余国一所颇为著名的私学书院,他在那里学到了更多的知识,看到了更多的书,但,也同时感受到了同窗刻骨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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