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脚下本就颤巍巍,被他一推,向后退了好几步,因为害怕,口中嚷嚷着:“哎呦呦不得了……”
衙役和守卫被老妪滑稽的步伐逗得哈哈大笑。
眼看她就要坐个屁股蹲儿,闫寸快步抢到跟前,一把搀住了老人。
吴关和荷花也抢步到了近前。
荷花叉腰,对那推人的矮个子衙役怒目而视。
她很想痛斥此人,但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仗着闫寸和吴关——主要是闫寸的官威——而闫寸此刻尚未亮明身份,她不好越俎代庖便忍住没说话。
好吧主要是因为她打了个嗝,看到矮个子衙役被此嗝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又被那扎实的味道熏得后退一步,荷花面实在挂不住,跟对方说了一声“抱歉”,低头退到了闫寸身后。
氛围变得有点奇怪。
原本两拨人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此刻却有一点想笑。
在场未受此事影响的,只有闫寸和那老妪。
老妪口中哎呦哎呦地呻吟着,闫寸则关切道:“伤着哪儿没?”
老妪重新站稳,对闫寸道:“谢过这位后生,哎呀,若不是你,我这老胳膊老腿,定要跌出个好歹来。”
“既然无事,快走吧,还有你们……”高个子衙役指着闫寸等人道:“莫在此地闹事。”
闫寸沉默扶着老妪离开,吴关与荷花紧随其后。
几人找了个茶摊,老妪灌下一杯茶后,情绪平复了些,又是一番感谢。
闫寸问道:“听您的口音,不像京畿道本地人。”
“我自河北道来到此地,已有半年了。”
“不知您去县衙,所为何事?”
“我来找孙儿,我那孙儿在本地走丢了。”
“这里?”闫寸指着脚下,又补充地问道:“您孙儿是在鄂县走丢的?”
“是啊。”
“他多大年纪?”
“十九岁,应该比你小几岁吧?”老妪又看向吴关,“却又比他大些。”
闫寸点头,“比我小六岁。”
老妪继续道:“我们家世代都是佃户,靠给人种田吃饭。去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重孙,出生了。
要养娃啊,他便跟了商队出来运货。
我不让他去,可他说走商不仅赚得多,还可增长见识,以后等孩子能听懂话了,他便可以将路的见闻讲给孩子,如此,他的孩子便与那些普通佃户的孩子不同了。
他这么说,我和孩儿娘便都支持他。
我犹记得,第一趟走商他确赚到了些钱,一下子赚来了我们娘儿仨两个月的口粮,
可也只那一次。
第二趟走商,他便没了音信。
我们左等右等,日日掐算着时间。
算着人该回来了,却没回来,许是路耽搁了?又或许在长安城耽搁了?我们也不懂,只能干等。
等了大半个月,实在熬不住了,我那孙媳妇是个闷口袋,指望她去打听消息,不可能,唯有我老太婆四处奔波。
我去了幽州——我孙儿所在的商队便是往返于幽州和长安之间的——找到商队领头人一问,才知道,别人可都是准时回来的。
那商队领头人反倒还来问我,说难道我孙儿没给家里捎信儿?
啥信儿啊?
据那领头人说,他们进长安的前一天,就住在鄂县。
我孙儿那日去赌了点小钱,他们走商之人,一路孤苦寂寞,好不容易进城歇下,总要找点乐子的,或耍些小钱,或找个女人……”
说到此类话题,老妪却是全然不避讳。
“……那日我孙儿输光了兜里的铜钱,第二日随商队进长安送货时,很是懊恼,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可是待交了货,拿了钱,他又心有不甘,还说什么对赌之人出了千,他定要去让那出千之人长些记性。
于是他不听商队伙伴的劝,只身去了鄂县,并与领头人约定,第三日在鄂县外碰面,继续押货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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