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澜在济州岛举义的消息,以爆炸性的速度在朝鲜国内传播开来。
没有人能够想到,短时间内,济州全境反正!
更让朝鲜人尤其是朝鲜士林没有想到的是,两名重量级的大儒宋时烈和柳馨远也跟着举义了,几乎所有人在初次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不敢相信。
这两人可是很多朝鲜士人的精神偶像,此时竟然公然加入了对抗王廷的破虏军,这给士人们的震撼甚至比破虏军的四千士卒还要大得多。
直到不久之后,一封署名为宋时烈的文章开始在士林中广泛流传,士人们才开始逐渐接受了宋、柳两大儒举义这个事实。
“自崇祯甲申,北京沦没之后,弘光继立,南京旋即颠覆,传闻有永历皇帝即位,未知的否....前后我使往返北京,相望于道,无人探问皇明存减....”
“今丁未夏,唐船一艘,飘到济州。明使李逸澜等九十五人,皆唐服色,不削发,能文能武....永历皇帝保有南方四省,宗社不替,衣冠依旧,今为永历二十一年,其所持历书亦然云。”
“积岁未知存亡之余,忽得此信,喜极而悲,感涕无穷!”
“....贼在王廷,为王上画策,定执送明使之谬论,更欲借故诛杀明使,故有天人共愤,而今积月无雨。今明使出于自保本心,得济州百姓之心,举兵于海岛之上,号曰破虏,拥数万众而虎视汉城。”
“臣宋时烈、柳馨远、李璌,随明使举义,心非叛逆,伏愿清君侧而正纲常!”
与其说这是一篇文章,更不如说是一篇檄文,矛头直接对准了王廷的某些大臣!和这篇文章一起传播的,还有宋时烈的一首诗。
“忽得皇家信,还如父母回;苍天存汉历,圣德必重恢。”
“喜极虽先泪,伤深骨欲摧;长吟出师表,沾湿望河魁。”
其中,苍天存汉历,圣德必重恢一句,更是让无数仍然相信着大义的年轻士子心潮澎湃。
在得到王廷命令之前,地方官员根本不敢与宋时烈和柳馨远两人所代表的相当一部分士林公然对抗,不少地方默许了这两篇文章和诗词的传播。
一文一诗,将原先因为漂流人事件而被煽动起来的舆论,转变为了进一步的行动。
那些视宋时烈和柳馨远两人为精神领袖的士人们,尤其是那些还没有考中科举的士人,有不少人响应号召,去往济州,投奔破虏军。
不少人成群结伴,从京畿道、忠清道、江原道,甚至从更靠北的黄海道、平安道和咸镜道等地方出发,一路向南。
但由于全罗道封锁了前往济州岛的港口,大量的士人只能滞留在全罗南道,暂时无法到达济州。
......
得知全罗道封港之后,不少走到半路的士人折向庆尚道,那里还有釜山一个港口,或许可以通航济州。
不过,别说到达釜山了,这些一心想要追随宋时烈、柳馨远的士人们,在刚刚进入庆尚道的时候,就遭到了遣返。
庆尚道是南人党的大本营,虽说南人党本质上虽不反清,也不崇明,政治倾向中立,但此时出于反攻西人党的考虑,当然要强烈谴责宋时烈这种“叛逆”的行为了。
如果不是王命还没下达,庆尚道恐怕都已经派兵讨逆了。在没有得到发兵命令之前,南人党更多的是在和山党的士人们抢夺舆论的阵地。
山党站在义理的角度,将破虏军勾勒为清君侧的正义之师;而南人党则从国家安危角度出发,认为所谓破虏军,实为祸害国家的逆贼,至于和破虏军同流合污的宋时烈,自然就是国贼!
除了山党和南人党争锋相对以外,还有一股势力正在蠢蠢欲动。
.......
汉城,李府。
两位汉党的领袖,刑曹判书李庆亿和兵曹判书金佐明,满面春风地将南人党魁尹鑴送到门外,三人在门口依依惜别,又谈了许久,这才最终告别。
方才李庆亿、金佐明和尹鑴商议定了联合的方略,三人一致决定暂时抛开分歧,借着宋时烈从逆这个罪名,合力把山党赶出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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