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亮,风不止,无边的月色依旧,张林便早早的抱着一大堆简牍来到了公房。
王允在今日即将出狱,张林身为晚辈,又在廷尉署任职,于情于理都该前去接一下他,可署中人员又实在是稀缺无比,虽然大多数的政务都是两家为了几只鸡而大打出手的事,可谁要署中的很多吏员都被派出去做大事了呢?他不来处理,谁来处理,廷尉杨赐吗?
无奈,张林只好趁着夜色,赶早着来,试图提前处理掉自己一的政务,以免去接王允的时候去晚了挨骂。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张林剑眉一撇,只当是值夜未走的吏,便头也没抬的就对着门外喊道:
“进来!”
罢,便有一个相貌略显周正,神色稍显疲惫,穿着微显朴素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张林正在处理政务,也未出言打扰,而是一直站在一旁,待张林处理完了文书,才拱手笑道:
“颍川,郭怀,郭瑾瑜见过张左监!”
既姓郭,又出身于颍川郭家,张林心中微动,又怎会想不出面前这人就是廷尉署一直未露过面的廷尉左平。
看着郭怀,咧着嘴,爽朗一笑,拱手还礼道:
“原来是郭左平!林刚才有失远迎,多有怠慢,还需不要介怀才是。”
郭怀不是很在意的摆了摆手,给了张林一个友善的笑容,看着张林道:
“皆是为朝廷做事,张左监勤于政事,我又怎敢言怪?更何况我还是不请自来!”
见郭怀很是友善,张林便也未不近人情,俯身给郭怀到了杯清水,道:
“你我二人同在署中办事,若是一直将官职挂在后面,反倒显得不亲近了,不如你我就直称姓名,我叫你瑾瑜,你叫我宁安,如何?”
郭怀从张林手中接过了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仰头轻笑,“那我就厚颜了,宁安兄!”
“瑾瑜兄!”
既知是郭怀来访,张林也不好继续将他晾在一边。自己去处理政务,只好将他领到了公房后堂,相对而坐,开始寒暄了起来。
“宁安在京中可是做了好一件大事,为兄在冀州也有所耳闻!”坐在榻上,郭怀一手握着水杯,一面看着张林调笑道。
张林只当是张让之事,便一边摆弄着杯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此事乃袁公与杨公爱护,给我一份功劳罢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子,又能起得到什么作用呢?”
郭怀将杯中的水一口饮尽,见张林有些心不在焉,心知张林可能是将自己当成了因张让被废之后跑来攀附的人,便轻轻摇了摇头,原本有些疲惫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尴尬的笑意,道:
“宁安恐怕误会我了,我并不是言张让之事,我等身为朝廷官吏,食朝廷俸禄,为国除贼,这是本分,没有什么值得好夸赞的。”
“哦!”张林眉头微颦,莫非我的风流韵事都传到冀州那边儿的青楼去了?心里骤起波澜,面上却依旧神色不变,带着少许疑惑的语气,张林问道:“既不是此事,那林是真的想不出来林最近还做过啥事了。”
郭怀凝视着张林,眼中竟有一丝感激之色,道:
“单单除个阉贼,算什么大功绩,宁安能借鸡生蛋,精简了朝中的法令,这才是真正大益于国朝之事,奈何世人皆愚昧,看不出其中的道理,见不到细微之处,只知道鼓吹那些摆在明面上的事罢了。”
张林也这才想起来,自己假借孝道之名,精简汉律的事,默默给郭怀加满了水,笑道:
“我身为大汉的廷尉左监,律法不也是我的分内之事吗?瑾瑜又何须多言呢?”
郭怀一脸严肃的摇着头,很是固执的道:
“这自然不同,这廷尉年年都有,想要改制之人也遍地都是,但真正想到办法将汉律精简下来的人又有谁呢?还不是只有宁安一人。”
着忍不住仰叹了口气,继续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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