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盟主齐桓公的安排下,公元前661年秋,季友风尘仆仆,终于从陈国回来了。
说实在的,当初的狼狈逃离,很丢人,也很无奈。这次有齐桓公支持,能否坚持到最后,能否不再狼狈逃亡,谁也不敢保证。
别看鲁闵公岁数小,却知道忠奸善恶,对季友望穿秋水,盼着赶快回来主持大局。为此,他亲自迎接,甚至提前在郎地住了一晚,鲁国人听说季友回国,都觉得很振奋。
小小年纪,太懂事了。
季友的这次回归,能净化鲁国的现状吗?能铲除祸乱的庆父吗?能改变鲁闵公的命运吗?
冬季,齐桓公派遣仲孙湫去鲁国访问,查看情况。
《左传》中几次提到这位仲孙湫,说话见识都很有水平,但他到底是谁?至今众说纷纭,没有定论。齐桓公曾任命隰朋为‘大行’,也就是外交官,按理,这种事应该隰朋前往,但仲孙湫是否隰朋,没有确切记载。
关键是,别的史书中,都没有此人的资料,很可能是齐国某位著名大臣的字号。《公羊传》甚至认为他就是庆父,原因是齐国没有仲孙,而庆父的后代就是鲁国的仲孙氏(也称孟孙),但这明显没道理。
仲孙湫访鲁,名义是国访,实际就是考察鲁国的国情,其中也有齐桓公不可告人的秘密。
至于怎么考察的?没有明确记载。但他绝不是吃吃喝喝,收取点礼物,四处欣赏一下风景古迹,然后若无其事的,像个高人一样胡编乱造一通,回国交差。
他很负责,可以说对鲁国内部情况,考察的一清二楚,甚至找到了结症所在,明确了祸乱的根源。
其实,仲孙湫的调查,也并非什么难事。
可以说,鲁国人对庆父,已经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作为鲁庄公的弟弟,杀他,没有直接证据;不杀他,他又躲在背后,时不时地出来作恶。
回国后,齐桓公急匆匆问他鲁国的形势,仲孙湫回答的很简洁:“不去庆父,鲁难未已。”
话不在多而在精,长篇大论没意思。这八个字,把鲁国的现状,概括的非常精炼,一语中的。如果没有详细的调研,绝对总结不出这么经典。后人说的顺口,往往改成‘庆父不死,鲁难不已’。
齐桓公又问:“怎么除掉他呢?”
仲孙湫说:“不用操心。此人祸难不止,早晚会自取灭亡,先等着吧!”
这话似曾相识,没错,就是郑庄公的那句名言,‘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翻版。总是让坏人做完坏事,然后才能追究罪责惩罚他,这让许多好人遭殃。
听说鲁国如此内乱,齐桓公不仅没有表现出担忧,反而想入非非。他略微思考片刻,问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问题:“可以占领鲁国吗?”
吞并别的国家,扩展自己的土地,这是任何一个国君的梦想,特别是身为霸主,更是野心充盈。而且多年来,齐国吞并了周围许多小国,版图不断扩张,鲁国,挡住了他们南下的道路。从后来的许多齐君看,吞并鲁国,是他们最大的目标之一。
齐桓公虽然很讲究,伐戎救燕,还白给燕国几十里土地,但他是‘霸主’,不是‘圣贤’。潜意识里,他也想扩展地盘,也想兼并天下。若非‘山戎’太遥远,那大片土地,早已成为齐国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他还不够黑,不够厚,被管仲‘以德服人’的理念束缚着。
“不行。”仲孙湫立刻反对,一点缓和余地都没有,“他们还遵行周礼,周礼,是立国的根本。您应当安定鲁国的祸难,并且亲近它。亲近有礼仪的国家,依靠稳定坚固的国家,离间内部涣散的国家,灭亡昏暗动乱的国家,这才是称王定霸的方法。”
几句话,暂时打消了齐桓公侵鲁的念头,但他并不死心,时刻窥视着鲁国的大好河山。
再说鲁闵公,自从当了国君,整天处于担惊受怕之中。他的老师不知内情,还以为多么荣耀,借着学生的地位,开始霸道起来,竟然公开抢夺大臣卜齮的田地。
这不像老师,到有点像得势的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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