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花云蕾提供的情报属实,那么军头司虎柙里关押着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伪齐第一刺客蒯挺,要想证实这一点,只是把赵撙找来恐怕无济于事,得让他见到人犯当面指认才行。
证人好找,到军头司虎柙里指认人犯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那是人家韦小国舅的地盘,不是随意闲逛的勾栏瓦肆,眼下除了入宫请吴才人帮忙,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话说自打昨晚见了失踪长达两年之久的大弟,吴瑜的心情忽然变得开朗起来,半夜笑醒了好几次,今日一大早就吩咐掌膳女官张罗家宴之事。
她寝居的余容阁,别看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一进院落,却是整座后宫里最雅致的所在,一年四季花香之气氤氲不绝,尤其是清明节过后,满院子红白相间的芍药争向怒放,煞是袭人。
吴益刚刚跨进院门就领略到了,他正暗自陶醉其中,忽听身侧响起一串脆生生的童音:“甥儿伯玖拜见舅父!”
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娃儿,生得白白净净,胖胖乎乎,头上戴着束发小冠,身穿等比例缩小的交领锦衣,腰里系着红锃革带,俨然一副贵家小公子哥的模样。
伯玖是谁
吴益一时有些迷糊,嘴里胡乱应着,脑子却转得比陀螺都快。
史书记载,宋高宗因唯一的儿子元懿太子赵旉早夭,不得已将太祖一脉的两个宗子过继入宫,分别交给张婕妤和吴才人抚养,其中一个就是后来的宋孝宗。
宋孝宗最初的名字叫赵伯琮,后来赐名赵瑗,而这个自称伯玖的小男孩,显然就是将来的恩平郡王赵璩。如此看来,吴才人也够点背的,冥冥之中竟领养了一个注定长不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阿姊,他是什么时候入的宫”
既然木已成舟,吴益虽是满心遗憾,但是见了才人姐姐,也只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便问问。
吴瑜从十四岁入宫,算起来已有八九个年头了,然而身子一直没有动静,好不容易领养一大胖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想那么多:“你是说伯玖这孩子吧他呀,入宫尚不满半载,官家总说要亲赐他一个好名字,可惜庶务繁剧,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及了。”
“伯玖在宫里是不是还有个同宗的兄长”
“你说的是瑗儿吧,他五年前就入宫了,一直住在张婉仪的琉秀阁。”
琉秀阁在东,余容阁在西,中间隔着大内治事之所罗木堂,也就是她们姐弟昨晚密谈的地方。
在皇后阙省的特殊情况下,按理说整座后宫包括尚书内省二十四司,应该由位号最高的嫔御发号施令,事实上并非如此。
截止到目前为止,后宫拥有位号的妃嫔仅有四人,她们分别是邢皇后、潘贤妃、张婉仪和吴才人,其中邢皇后远在漠北苦寒之地,有家不能回,而潘贤妃因嫡子赵旉早夭,忧思成疾,一直留在临安将养身体,张婉仪虽然随驾而行,却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想扶的主儿,让她协理后宫等于对牛弹琴,因此位号最低的吴才人这才得以在罗木堂发号施令。
吴益并不知道这些,他一直以为吴瑜处处谨小慎微,很可能是害怕后宫掌门人给她穿小鞋,岂知人家是将权力关进笼子里的劳模。
“阿姊,既然琉秀阁和余容阁比邻而居,何不请张婉仪与瑗儿一同前来赴宴”
他没有远亲不如近邻的意思,而是想亲眼目睹那位未来的真命天子一一就算吃不到葡萄,彼此认识一下总可以吧
不过请外人来赴家宴这个借口,总归太牵强了些,是以吴瑜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咱们家人今日难得一聚,外人在场恐有不便,改日再说吧!”
“咦,马上就要开宴了,二弟为何迟迟未至”
这个……
吴益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将自己想去虎柙提审人犯的计划和盘托了出来,不料吴瑜一听就急眼了,厉声叱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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