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就警告过吴益了,不要狗拿耗子去招惹韦小国舅,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别到时候案子没查明白,再把自个儿陷入看不见的漩涡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人胆敢在此胡闹啊”
门廊下的珠帘忽然哗啦作响,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人,刚露面就乐呵呵的打趣道:“梓童奉旨协理后宫,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朕来替你作主!”
堂外没有任何人通报,官家就这样悄默声息的驾临了。
吴益当即吓了一大跳,赶紧从绣墩上站起来行礼,此后叉手侍立于一旁,不过虽然垂首低眉,大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
只见面前这位传说中的大宋皇帝,三十岁左右,形体瘦削,身材硕长,穿着一袭淡黄色的长衫,腰里系着红锃双铊玉带,束发小冠下面是一张白净无须的长瓜脸,两道眼睫毛又细又长,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看就是个精于心计之人。
“官家怎么来了”
吴瑜满脸诧异,看上去吃惊程度并不比吴益小。在她的印象中,以往这个时辰,官家不是在朝殿与大臣集议大事,就是在复古殿里批阅奏章,琉秀阁和余容阁虽近在咫尺,却从未在大白天登门临幸,今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赵构旁若无人的捏住她的纤纤玉手,柔声道:“梓童今日在阁中大摆家宴,只约吴益、吴盖二兄弟赴宴,难道朕不是你的家人吗”
他说着抬起细眉长眼瞄了一下泥塑一般的吴益,微微一笑道:“朕不用猜就知道,你就是牙军第一狠人刽子吴吧”
此言一出,吴益愕然大惊,想不到皇帝竟对一个无名小卒了如指掌,一语道破他在淮西军中的绰号,看来私底下没少做功课。
吴瑜见他茫茫然不知所措,赶紧笑着打圆场道:“臣弟是个行伍粗人,不懂朝仪宫规,还望官家勿怪。”
赵构大马金刀的在主人位置上坐下,摆了摆手道:“无妨,既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都坐吧!”
他环视了一下室内,除了吴氏姐弟俩,并无他人,不禁诧异道:“方才何人在此胡闹”
“回禀陛下,方才是小臣出言无状,惹恼了家姐。”
吴益拱了拱手,实话实说道。欧欧电子书x
“哦”
赵构一下来了兴趣,笑道:“你失踪两载有余,姐弟二人多日未见,本应叙天伦之乐,却因何事争执”
吴瑜赶紧给吴益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随口乱说。
吴益置若罔闻,故意装作没看见,成败在此一举,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当下鼓足勇气道:“此事关涉重大,稍有不慎,恐将危及江山社稷!”
哦
赵构颇感意外,旋即面色一沉道:“是何大事你且说来听听。”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吴瑜只能在旁边干瞪眼瞎着急,她清楚官家的脾气禀性,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最好不要随便掺和,否则天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恼火的瞪着自己的弟弟,然而吴益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以危言耸听的口吻说道:“有人冒充伪齐刺客蒯挺,意欲嫁祸岳侯,陛下若不彻查此案,恐将有大祸临头。”
赵构的眉毛迅速抖动了一下,语气冷冰冰道:“何人如此大胆”
“殿前司。”
这三个字刚从吴益嘴里说出口,赵构啊了一声,好玄没从坐榻上滑落下去。
八年前驻跸杭州的时候,御营司扈从统制苗傅和刘正彦突然发动兵变,将他从皇帝宝座上赶下来,如果不是张浚、韩世忠等人率领的勤王师及时救驾,恐怕大宋朝已经改作他姓了,如今的殿前司与当年的御营司一样,总领大内禁卫之责,他们当中要是有人居心叵测,那还了得
“空口无凭,以何为证”
他在惊恐之余,还不忘提出质疑。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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